時間走著走著來到 2022 年，不知道大家對時間的認知與感受是如何？在現今的社會風氣與狀況下，時裝世界裡時間與服裝的關系又可有任何變化？
2022 這年份是十分有趣的，在我們熟悉的阿拉伯數字系統下，2022 擁有我們這短暫人生中出現最多「2」的一刻，2022 年 2 月 22 號 22 點 22 分 22 秒 。「IT’S ALMOST TOO TWO TO BE TRUE.」然 而，2022 在羅馬數字系統下卻又恰巧成雙成對，「MMXXII」相等於「2022」，在時裝世界的時間表裡，2022 的春與夏 (SPRING SUMMER) 也就成了「MMXXIISS」。我們身處的「現在」彷佛在不同的「地方」悄悄對著 我們輕聲細訴著「二」這個數字的微妙，熱愛時裝的您看著「MM • XX • II • SS」這一串成雙成對的英文字母時，又能聯想到什麼呢？不如就讓我們一起坐上「2022SS」這廂神秘列車 (JIM JARMUSCH – MYSTERY TRAIN 1989 )，看看它能帶我們走上一趟怎樣的奇妙旅程吧！「ALL ABOARD THE TWO-TWO TRAIN!」
第一站
「MM」-「MAISON MARGIELA」
熟悉時裝的您聽到「MM」，必定會聯想到非凡的「MAISON MARGIELA」。一向充滿神秘色彩的 MAISON MARGIELA 在 2020 年遇上了一名名為「奕晴」的蛇蠍美人 (FEMME FATALE)，這不幸的相遇為掌舵品牌的創意總監 JOHN GALLIANO 帶來了林林總總的嚴峻挑戰，受影響的當然不止得 MM，整個時尚世界都充斥著不安與焦慮。
S.W.A.L.K
事件剛好發生在兩年前的三月份，當時 JOHN GALLIANO 正與伴侶 ALEXIS ROUCHE 棲身在墨西哥的猶加敦半島 (YUCATÁN PENINSULA )，隨著人們紛紛在一片混亂中草草離開，他們也匆忙趕到機場乘上最後一班飛往巴黎的客機。當時看著機場裡所有品牌店鋪關門大吉的一片荒涼光景，JG 就知道他所熟悉的時尚生活已一去不返，在被逼接受這個現實的同時，他也變得更加足智多謀。
天馬行空的 JG 在準備 2020 AW 的 HAUTE COUTURE 時就選擇了以往從未嘗試過的創作模式，有別於其他大型時尚品牌一貫舉辦 時裝展與走秀的作風，MM 透過了電影這媒介將一整個系列的心裁赤裸地呈現出來給了觀眾。通過電影表達時尚最初只是一個中短期的計劃，而最初與 JG 合作制作第一部 MM 電影的正正是鼎鼎 大名的殿堂級時裝攝影大師 – NICK KNIGHT。
JOHN GALLIANO 與 NICK KNIGHT 相識已有一段時間，以往亦曾於不同時間有過不同合作，然而兩人也從來沒想過他們各自的工藝 – 時裝設計 (FASHION DESIGN) 與攝影 (CINEMATOGRAPHY ) – 可以為這第一次合作擦出這麼多意想不到的火花。MM 的第一部電影名為「S.W.A.L.K (SEALED WITH A LOVING KISS) 」，是一部以半紀錄片半故事形式的製作，敘述了當時 JOHN GALLIANO 為「MAISON MARGIELA ARTISANAL CO-ED COLLECTION AUTUMN – WINTER 2020」這一季系列的構思、概念與其背後的故事。 MAISON MARGIELA 過往一直都不會對外公開透露任何製作上的細節，保持絕對的神秘是自 MARTIN MARGIELA 創立品牌 以來的一套浪漫傳統，可想而知這部電影對於 MM 這品牌的死忠 來說是一場多麼神聖的傳道。
「S.W.A.L.K」片長為時 53 分鐘，當中展示了 JOHN GALLIANO 由零開始的設計模式、手段與技巧。若以數字比喻時裝設計，作為創意總監的 JG 必須由「0」達到「1」；然而對於 JG 來說，「0」從來也不是由一張白紙開始繪畫出他腦海中想像衣服的樣貌，而是從既有的舊衣服，於 MM 的時尚衣庫抽選或於慈善商店 (CHARITY SHOP) 偶然發現的陳年衣物開始，透過反覆的試穿 (FITTING ) 與解構 (DECONSTRUCTION )， 從而探索新的形態 (FORM)、結構 (STRUCTURE) 與剪裁 (CUTTING)，這一連串的步驟一直都是在模特兒 (JG’S MUSES – 靈感女神/男神們) 的身體上執行。透過他們穿著實驗中的衣服行走的動態來進行一場肉體與衣服的對話，這就是 JOHN GALLIANO 與 MAISON MARGIELA 的創作模式。說到這裏，你可能正在想這與 NICK KNIGHT 的創作又有什麼關係？
以 JOHN GALLIANO 一貫馬不停蹄地觀察與反應的創作過程中，NICK KNIGHT 所拍攝的影像提供了新的切入點，每當他嘗試理解 JG 的設計視野與理念，再以影像的形式將之呈現時，往往能夠驚喜地喚起許多深刻且令人驚異的意象。而當 JG 看到這些驚人的影像時也能夠即時地作出反應，為他的衣服隨他愛慕的繆斯 (MUSES) 於肉體上的動態作出各種細緻的調整。這正正就是 JOHN GALLIANO 與 NICK KNIGHT 前所未有過的創作對話，兩人都覺得這將他們提升到了一個全新且純粹的抽象性超現實精神境界 (METAPHYSICAL SPIRITUAL STATE)，一個可以讓他們享受最大精神自由的地方，而他們的創造力也能夠像花朵一樣自然綻放。
剛剛我以數字比喻了時裝的設計過程，從「0」到「1」。而在 ＭAISON MARGIELA 的世界裡，數字恰巧蘊含了不同的意味，想必您也曾經看著 MM 雪白的傳奇數字標籤看得一頭霧水，現在就讓我們一起探索一下 MM 的神秘數字吧！
「0」在 MM 的世界裏代表著「’ARTISANAL’ COLLECTION」及「’CO-ED’ COLLECTION」的創作，而這個「0」將成為MM每一個季度的核心，其創作靈感為其他的「數字」帶來產業化的實現。「1」與「10」分別意味著MM的「女裝」與「男裝」系列，受「0」的啟發從而製作出一系列在MM店舖販賣的衣服。
你相信衣服裡住著未被釋放的「零魂」嗎？
對 JOHN GALLIANO 而言，每一件陳舊的衣服裏都住著一隻又一隻未被釋放的「鬼魂」﹙SPIRITS﹚，而這些鬼魂的痕跡與故事亦能透過衣服的破爛與殘缺看得出來，就好比一個長大後的孩子回到他小時候住過的房間時，也能夠從牆上的花痕與其他物件的殘舊勾畫出他小時候的回憶，而相比起房間，衣服更是貼近我們自身的肉體與靈魂，彷彿穿上這些衣服時我們就被這些鬼魂附身。JG希望他能夠讓穿上 MAISON MARGIEL 衣服的人感受這些不同鬼魂的故事，這浪漫又純粹的意願貫穿了他四部電影裏的設計，帶着觀眾穿梭他所想像的故事與人物。
不知道大家可曾嘗試過拿着相機捕捉我們肉眼看不到的鬼魂？在他的電影中，NICK KNIGHT 就好像一直扮演著這樣的角色，在他的鏡頭下我們能夠透過 JOHN GALLIANO 那些繆斯 (MUSES) 各種既浪漫又凄美的舞蹈與姿態感受到那些鬼魂的生命，MAISON MARGIELA 的衣服彷彿成為了他們輪迴到這個世上的媒介。
MAISON MARGIELA自2020年秋冬季度一共發佈了四部電影，前兩部是由 NICK KNIGHT 執導的「S.W.A.L.K I & II」，後兩部則是由 OLIVIER DAHAN 執導的「A FOLK HORROR TALE」與其短篇延伸。為什麼都是以上下部的形式制作呢？這是因為 JOHN GALLIANO 一向都是由「ARTISANAL」(MAISON MARGIELA 的 HAUTE COUTURE) 開始創作他的系列與故事，再延伸到緊隨其後的「CO-ED」(READY TO WEAR)，兩季的作品結合成為完整的「零魂」。
接下來我將會介紹「MAISON MARGIELA CO-ED 2022SS」與其主身「A FOLK HORROR TALE」 (2021AW ARTISANAL) 的故事。
「A FOLK HORROR TALE」意指「民間恐怖故事」，就如民謠一樣，只有特定的一族人將之代代相傳，亦只有這一族人才能真切明白故中意思。而這「代代相傳」的概念對 JOHN GALLIANO 來說是十分有價值的，因為代代相傳，所以超脫時間；因為代代相傳，所以萬中無一；因為代代相傳，所以充滿未知的神秘色彩。
面對一些來自異世界未知的災難，渺小的人們也只能驚嘆於它的不可抗力與規模。這是 JOHN GALLIANO 這幾年來深刻的得著，而他也將之呈現了於鏡頭前與衣服中。「A FOLK HORROR TALE」這故事跨越了一族人的三個世代，身處不同年代的後裔透過一代一代祖傳下來的衣服這媒介重新活現了當年袓先遇上的恐怖經歷。正正就如先前所講，衣服裡面都紛紛住著了過去的鬼魂，而這些鬼魂將縈繞著穿上 MAISON MARGIELA 衣服的人們。
「22」代表著 MAISON MARGIELA 的「鞋子」！
JOHN GALLIANO 的孩子們穿著他設計的「鞋子」在光影中手舞足蹈，這樣的畫面一直穿越著他的創作，然而來到 2022SS 今個季度，他的「鞋子」也隨著 JG 這幾年的感受而有所變化。MAISON MARGIELA 今季選用了環保的可再生物料來製作他的鞋子，面對著大自然帶來的災難，JG 感到他有一種義務須將某些東西回饋自然，因而選擇了這些可再生物料來實踐他的創作，務求盡微薄之力為世界帶來一絲輕微的改變。
不要以為 JOHN GALLIANO 如此浪漫的靈魂沒有任何煩惱或困擾，面對著需為一個季度系列林林總總的構思與執行，一切排山倒海馬不停蹄的工作對他來說就好比一部恐怖的驚悚片及其蘊含的種種元素，生理和心理上都面臨沉重的負擔，而我們作為觀眾彷佛就像一名偷窺者在窺探著他創作的樣貌 (VOYEURISTIC GAZE)。這樣的情節正正與他所構想的恐怖題材於不同層面產生著絲絲微妙的共鳴，我們在銀幕上看到的就是他所承受的種種情感與經歷帶來於創作上爆發性的釋放。而說到這種恐怖與窺探的題材，我立刻就聯想到了 BRIAN DE PALMA 的「DRESSED TO KILL (1980)」！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