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談及高級訂製服Haute Couture，我們都會先想到Chanel、Dior或Valentino等華麗、以女性為本的品牌，然後才想到Gaultier、Viktor & Rolf等。這或多或少反映了大家對高級訂製傳統的偏見，亦揭示了高級訂製服跟偏鋒設計之間的距離，像「主流」與「次文化」之間的分別。現正於鹿特丹舉行Couturissime個人回顧展的法國設計師Manfred Thierry Mugler，代表着次文化如何與高級訂製合流，進而成為潮流文化圖騰。
若提及高級訂製，Manfred Thierry Mugler的名字未必首個跑出，但展覽卻有意用上Couturissime這個法文字來突顯其地位。法語中，以-issime作後綴的字，均帶有「極端」的意思。的確，Mugler作品有種極端野性，除了Gaultier，很少高級訂製服有同等的偏鋒。Couturissime一字，正有「高級訂製的極致」之意。
不少高級訂製品牌，都會與明星或流行文化交集，電視電影中不時會看到Chanel、Dior等品牌的蹤迹。大家看到會覺得靚，但未必有衝擊的感覺。Mugler則不同，雖然有人認為似戲服，但每次出場都有一種語不驚人誓不休的氣勢。Cardi B的紅地氈算事少，Lady Gaga在多個MV如Telephone、Paparazzi及Born This Way的才算是全盤出擊。特別是Telephone，除了穿上女機械人衫外，亦以與Mugler合作無間的Helmut Hewton作品High & Mighty拐杖造型照為靈感，呈現背後的文化脈絡，屬高班之作。當然，過程少不了其後出任Mugler設計總監兼其造型師的Nicola Formichetti穿針引線。這種既kitsch（媚俗）亦camp（誇張而挑戰傳統美學）的特質，成為了偏鋒文化在主流插旗的能量。
舞者出身 展現不同視野
搞展覽要講時機，當下時裝界走的是1980、90年代街頭風潮。但街著以外，另一面也有因次文化興旺帶來的活力、kitsch及camp。這時候舉辦的Mugler回顧展，能讓人能更立體地認識1980、90年代，而非一面倒只有街著設計，與Power Dress的回歸暗合。
整個回顧展分為6個部分。第一部分是代表Mugler戲服生涯的Macbeth & The Scottish Lady。除展出戲服外，亦用上加拿大藝術家Michel Lemieux製作的立體投影，重現1985年時初登舞台的戲劇選段。這個打頭陣的部分，帶出Mugler人生的最大主題——不少設計師都是修讀時裝出身，Mugler卻是舞者出身，讓他在body consciousness的領域有別於其他時裝設計師。這個背景讓大家看到他對身體的理解，誘人、貼身、着重腰線及身體流線，解釋他視身體作為工具的視野，帶有歌頌肉身及舞台人生的成分。
第二個部分Stars & Sparkles的展品，集中反映他如何以偏鋒設計走到主流。第三部分的Belle de Jour & Belle de Nuit，以一系列femme fatale感覺強烈的作品，以設計強調性感女性的自主權。以Helmut Newton及Mugler關係為主的第四個部分，則展出黑白照片及服飾，帶出攝影如何強化時裝地位。第五個部分中的一系列Fembot是以女性機械人為造型的作品，叫人想起電影Metropolis，亦看到來自空山基的作品靈感。最後一個部分則是Metamorphosis，是整個展覽最有趣，亦最天馬行空的部分。如一系列以水為靈感的作品，又或是名為「飛鳥人」的服裝。
展覽中除了展出從未曾公開展示的作品外，亦有一些特別之處，例如當中以自然為本的遠古動物系列作品。從展品可見，他的設計並沒有停留在現代，當中有不少以未來為本的設計，就算是femme fatale系列的作品，也都給人有脫離現實的感覺，就像提醒現代人不要放棄想像與理想。
■Thierry Mugler: Couturissime展覽
地點︰Kunsthal. Rotterdam Museumpark, Westzeedijk 341, 3015 AA Rotterdam
日期︰即日至2020年3月8日
查詢︰www.kunsthal.nl/thierrymugler
文/ Dawn Hung（www.sedimento.co）
編輯/陸亮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