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流流長，唔使舖舖贏，講個故事你聽。
有條自命溝女無數但好耐都未發過市嘅單身狗在上年聖誕節附近病了，於是走咗去嗰間劫富劫貧一視同仁嘅醫院睇醫生，你老味排咗成個鐘。
點解會咁耐？
攞籌再身份證登記後，姑娘連你什麼病也未問之前總會問你一個更關鍵的問題：“有冇話睇開邊個醫生？”
正常人只有兩個答案，一係有一係冇，全世界係得呢位單身狗有第三個答案。“冇乜所謂，不過最好女醫生。” 講到咁，一定要喺姑娘覺得你個病其實係性飢渴之前加多一句：“因為通常啲男醫生睇我喉嚨嗰陣支雪條棍都會隊得好大力搞到我次次都好唔舒服。”
唔講真係以為支雪條棍係攞嚟隊其他部位，不過掩飾總好過唔解釋，雖然呢位姑娘開始用對眼歧視，但依然以晦氣得來不失專業的語氣說：“今日得一個女醫生喳喎。”
就係咁，等咗成個鐘先有得睇。
根據個人經驗，搵到一個 “得” 嘅女醫生，或然率的確不是太 favorable （帶頭盔：得同唔得當然非常見仁見智），但這正正是有關風險要上的第一課：開九舖莊，等唔等於第十舖都係莊？調轉講，第十舖係唔係開閒，其實同一至九舖係唔係開莊，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果然，終於開閒。
儘管戴住口罩，又長又密的眼睫毛已經冇得輸。
“葉生，今日有咩唔舒服？” 連把聲都正。
“喉嚨痛，” 只說了這三個字，並不是扮 cool，也不是喉嚨真的那麽痛，而是必須爭取時間 google 罩内的廬山真面目。
“有冇鼻水？”
嘩，掂晒。
“咩話？”
冇，冇鼻水。
照片像 Stephy 溝 Zoey Deutch 。
“頭痛？”
冇。
“由幾時開始喉嚨痛？”
“噚晚開始有啲痕，今朝好痛，工作需要，可能因爲平時講嘢都已經多，呢排講嘢更加多。” 加多些資訊，搏她問我做什麽工作，但她實在太專業，零好奇。
然後例行公事，雪條棍，結論：“喉嚨係有啲紅。”
本來都真係諗住放棄，但之後她一句有著非常的鼓舞作用。
“介唔介意摸吓你條頸，應該係扁桃腺發炎。”
介唔介意唔好淨係摸條頸，好想咁講。
纖纖十指在我頸上遊玩，還好像有意無意地滑落到不該滑落的鎖骨。是的，診症竟然全程沒有用過聽筒，而選擇徒手。是否想多了也好，葉某豈能就此罷休，但那刻的確詞技智三窮。
NBA 慣例，落後要叫 time out，買時間制定戰術。
“應該係扁桃腺發炎，所以……” 她說。
我打斷了她：“我想做 covid test，做埋甲型流感測試，得嗎？”
“Sure……” 她有點始料不及，“不過你要十五分鐘後再入嚟喎。”
“Sure，” 我就係想十五分鐘後再入嚟。
機會之門落閘放狗前的九百秒倒數開始。
手機裏有個 file，畢生的絕學都放了在那裏，但可惜都是用在 “過一晚” 的貨仔，過多一晚都未必有。如果上天選擇眷顧我，應該總會給我一點啟示，於是我開始周圍望，結論是一點啟示也沒有。
直到我打開 Facebook。
有個 post 彈出嚟。
是華爾街狼人的真身 Jordan Belfort 教你這個經典中的經典： how to sell a pen。
垃圾銷售員會集中在這支筆的好處，魔鬼銷售員會集中在這個客的需要：現在會多久用一次原子筆？平時用開什麽顔色的？什麽牌子的？有什麽愉快或不愉快經歷嗎？重點是，you sell later，but you understand first。
你怎樣知道自己有機會？The trick is，當你問了一個對方很想回答的問題，你便贏了一半。
準備好了。
“葉朗程，” 一位姑娘說。
係。
“麻煩對一對你個 tag。”
好。
“唔該晒，可以再入去見姚醫生。”
姑娘開門，second in 開始。
“葉生，頭先幫你做咗個五合一測試，唔使擔心，全部都係 negative，所以你都應該係扁桃腺發炎。”
“需要戒口嗎？”
“都冇乜特別，” 她的眼睛在笑，“不過你話你工作要講得多嘢，可能呢幾日要講少啲嘢。”
沒有想過她會這麽說，之前準備的，在這一瞬間突然覺得不適用，那唯有順著這個勢，靠神打上身。
“你有冇聽過，it takes two years to learn to speak，but it takes sixty years to learn to shut up？”
“好似聽過”，以爲她是隨口敷衍，怎料她好像真的沉思起來，然後終於想到了答案，“Mark Twain？”
嘩，勁，真係勁，有啲墨水。雖然不是正確答案，但起碼類近。“近喎，Hemingway，以為讀醫唔使睇 literature，你好似都識少少。
“中學被迫睇好多。”
邊間中學？
她說出名字之後，笑著補了一句 “don’t judge me”。人家趨之若鶩的名牌，在她心目中好像不見得光。“嘩，咁勁，點會 judge 你？”
“呢間學校太多標籤，” 她說 “呢間” 而不是 “我哋”，顯然歸屬感欠奉。
“例如呢？”
“十個舊生，五個未婚，五個離婚。”
“都唔係壞事。”
“咁都未夠壞？” 她難以置信。
“十個舊生，十個都 ready for someone better，直情係好事。”
“鍾意你夠樂觀，” 她在電腦上按了兩下，沒有直視。
“除咗樂觀，會唔會有興趣搵埋我其他優點？”
“開埋 antibiotics 畀你好冇？” 她九不搭八。
“用你真名會唔會搵到你 IG？” 我也九不搭八。
“想穩陣啲可以畀埋 probiotics 你，” 這位舊生似乎連九不搭八這等無聊 game 也要贏。
“我下次一定唔會搵你睇醫生，” 我一定唔會輸。
“點解？” 她輸了。
“唔想你違反專業操守，話晒醫生同病人都係唔可以發生關係。”
下文自然在下文交代，今次只想談一個簡單道理。
一個由學霸變成醫生，另一個大學 GPA 僅僅夠三然後由畢業後到現在都仲係喺度呃緊飯食嘅小混混，睇牌面都知唔使打。
但如果睇牌面就已經定勝負嘅話，呢個世界就唔會有黑馬。
你擲兩粒骰，擲到嘅點數會係幾多？最大機會係七點，或然率係 16.7%，咁但係代唔代表，你擲十次骰，出現七點嘅機會一定係最多？一定唔代表啦，點解？
呢個世界緊張刺激，就係因為或然率同現實可以係完全相反。
接近十年前的一場 Super Bowl 是 Denver 對 Carolina，大熱門是 Carolina。電視評述員被問怎樣看這場比賽，他的回答直情勁過或然率之父：Carolina wins eight times out of ten，but this could be one of the two。最後 Denver 贏。
所謂黑馬，就是做好自己基本面，等機會，贏舖大，已經乜仇都報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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