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你曾看過日本美食動漫《伙頭智多星》、《將太的壽司》或《食戟之靈》嗎?
酷愛日本文化如我,對每部動漫的細節都很深刻,也發現了三部的共通點:總提到「佐賀海苔」有多美味。近年,《佐賀海苔主役祭り》上演,這次佐賀海苔終於擔正「男主角」,和其他四十七個都道府縣的食材和佳餚「談戀愛」,內容既天馬行空又爆笑,成了當地年輕人間的熱話。
作為流行文化的大國,利用各種動漫、劇集等媒體,推廣海苔的名聲與地方,固然是日本、佐賀努力的手法與方向;但也不能否認,海苔—尤其是佐賀生產的,確實有很多不凡之處。
漫畫《佐賀海苔主役祭り》,將海苔和各地美食擬人化,各種比賽和戀愛場面十分爆笑,去年更推出了網絡動畫,深受年輕人喜愛。(鳴謝:©佐賀縣)
就從日本人吃海苔的歷史說起。其實這比養殖的歷史來得更早,從前日本國教「神道教」已將海苔和海草列為神社中指定的貢品,而於公元八世紀頒布的《大寶律令》法典中,亦可見記載海苔是可以作為稅金上繳。當時的食用海苔都是採摘野生的,原始卻也矜貴。它有別於今天你我熟知、像紙張一樣的「板海苔」,要到十八世紀才出現。
漁民意外發現海苔會附生在插在海中的竹枝或竹籬笆上,於是開始有養殖的行為。但是當時的人並不了解海苔的生態,純粹靠彩數,養殖效率很低,甚至不時無收穫。
直至一位英國女士出現,改變了整個產業的面貌。
改變產業的人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的藻類學家嘉芙蓮.德魯博士(Dr. Kathleen Drew),曾於一九四九年在《自然雜誌》(Nature)中發表論文,闡釋她發現威爾斯北部海岸的海苔(Porphyra umbilicalis)生長的條件和過程。時至今天日本還在沿用貝殼絲狀體移植到蠔殼上培植殼孢子的技術,就是當年由她所奠定。
英國藻類學家嘉芙蓮.德魯(Kathleen Drew),終生致力研究藻類生態,其熱愛藻類的程度,令她於一九五二年成立英國藻類學會,是為創會會長。右圖為立於熊本縣宇土市的嘉芙蓮.魯德紀念碑。
研究刊出後,瞬即獲得當時九州大學的瀨川宗吉教授注意。就着嘉芙蓮的發現,瀨川教授與當地海洋生物學家、漁民們合作,成功在陸上的實驗室模擬海苔生長環境,並且發展出培養和移植孢子的技術,令大規模商業化的海苔養殖才得以成功。為了紀念她的貢獻,嘉芙蓮在猝逝後被日本尊稱為「海洋之母」(海の母),九州一帶的漁民更集資,在熊本縣宇土市住吉神社內建立紀念碑,眺望有明海,並於每年四月十四日訂為「德魯祭(ドゥルー祭)」,並舉行慶典,還曾經邀請過嘉芙蓮的家人出席。那年,壽司、海苔飯卷等美食風行全世界,不過嘉芙蓮的兒子John卻說:「我想媽媽會很高興,因為她的發現幫到大家,只是她應該不特別喜歡壽司—對於嘗試未知的食物,她的興趣一向不大。」
得人恩果千年記,就是說這樣的事;很多壽司師傅,大概因此對有明海產的佐賀海苔有某種情意結,就像中環日本壽司店「鮨.齋藤」主廚久保田雅。
被忽略的重要性
現時店子採用佐賀海苔。久保田師傅指出,有明海潔淨的海水、獨特的水溫和氣候環境等,是當地得天獨厚之處,因此有能力持續生產出高品質的海苔。
用火烤炙海苔,不但吃來更爽脆,也可令海苔鮮味提升。因此很多講究的壽司店,都會用這個方法處理海苔。
久保田師傅不諱言,在壽司的世界,海苔的確只屬配角,因為不是每款壽司都需要用上海苔,不過當要做軍艦、太卷、飯糰時,海苔的地位就變得舉足輕重了,「我們會要求海苔大小要均一,每塊必須具備海苔獨有的香氣,同時質地要爽身夠脆。」為此,壽司師傅的責任,就是確保海苔密封保存在乾燥的地方,於使用時才拿出來,並在火爐上烘烤,令海苔變得更脆,引出沉睡的香氣。
廚師發辦尾聲,主廚久保田雅都會於席前做太卷壽司。要把十種食材一口氣捲好、切件而不散,力度拿捏要很到位。(廚師發辦菜式之一)
採訪當天的太卷壽司食材。
失收帶來的難題
不過作為天然的產物,海苔浮動的價格,對餐廳的營運有很大的影響。久保師傅特別提到今年的採購難題:「通常每年度海苔的價格都是固定的,按當年的收成而決定,不同年度的價格分別可以很大;但眾所周知,今年佐賀海苔失收,價格變得特別昂貴。」說時,他捲着海膽軍艦,遂笑說其實海膽也以海苔作為糧食,因此海苔生長不好,連帶九州的海膽也失收了!
海苔包裹切片的平貝,是店家另一道招牌料理。(廚師發辦菜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