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選47人案】87A封禁內容曝光：被告嘲趙家賢「轉污點證人有報應」、何桂藍反問官「係咪不人道對待都唔可以報導？」

（獨媒報導）初選 47 人案自首提堂至今近一年半。由於《裁判官條例》第 87A 條下交付程序的報導限制，以往傳媒只能報導被告開庭前後的反應，或者聆訊期間被告的行為舉止。但庭上的法律爭議、被告就某些事情的發言和表態等，通通不能報導。

當中有被告曾出言嘲諷和指罵同案的趙家賢「轉污點證人有報應㗎」，並說「戴教授小心『金手指』」；也有次聆訊至晚上 10 時，被告希望於當晚完成，但向裁判官反映晚餐只得三包餅後，官堅稱為被告「福祉」需擇日再訊，亦不肯說明程序是否能報導，僅稱任何人均須為此負責。何桂藍當時怒斥：「你唔可以 clarify 嘅？你自己冇諗法嘅？不人道對待都唔可以報導係咪呢個意思？」

此外，還有多次警察於庭上拒讓被告見律師甚至遮擋被告家人的衝突，其中一次有被告喊：「郁手郁腳，咩事啊！」、「喂國安法案件，警察庭上打人」。

隨 87A 解禁，《獨媒》整理一年半交付程序以來，庭上讓人關注的時刻。

被告出言諷趙家賢「屈𡃁仔」、「轉污點證人有報應」

早於去年 9 月 23 日第 2 次提訊日，多名律師和自辯的劉偉聰便投訴，控方依賴部分被告的錄影會面並為他們提供會面文件，卻不給予其他被告，僅稱在適當時候會提供。控方指無差別對待，又說所有要提供的文件已經送達被告，惟裁判官終下令控方應向所有被告提供相同文件。

當日區諾軒、趙家賢和鍾錦麟 3 人，率先表示擬就控方案情摘要認罪。事實上，其時控方指有被告準備好答辯時，已有被告笑說：「喂邊個認啊？」何桂藍、王百羽、黃之鋒等人並相視而笑。

至今年 2 月 8 日認罪的 9 名被告提訊，另處理其他被告解除 87A 的申請，快必譚得志入庭時便譏道：「趙家賢喺度！佢個心理健康……」有人附和：「趙家賢小學做班長，大個做風紀，咁鍾意作故仔，唔好上庭寫小說！」

快必又帶笑說：「趙家賢好在屈晒啲𡃁仔，趙家賢幫到手」，王百羽則指住趙怒罵：「仆街啦，自己搞初選……你老味邊個搞十七區會議大會啊、邊個揸住支旗啊」，亦有人說：「轉污點證人有報應㗎。」期間有被告發笑，鄒家成則雙手輕撫面帶微笑的戴耀廷雙肩，趙家賢一直低頭不語。

戴耀廷、趙家賢等認罪被告其後獲准先離去，袁嘉蔚喊：「Benny（戴耀廷）頂住啊，公道自在人心」，區諾軒向旁聽席鞠躬，快必則高聲說：「喂身體健康啊趙家賢，青山度有個位等住你啊！」趙家賢回頭定睛望住他，袁嘉蔚則大聲嘆氣。趙臨步入囚室時，快必再喊：「趙家賢身體健康、心靈健康啊，執返隻耳仔啊！」袁嘉蔚笑道：「好 mean 啊。」

2 月 28 日戴耀廷等 9 人再提堂，另外 18 名被告列席，快必開庭前再說：「我最尊重戴教授，我絕對唔會同戴教授割蓆」，「戴教授小心『金手指』，保重啊戴教授」，亦有人說「Benny 小心啲啊」，戴耀廷微笑。

6 月的第 6 次提訊日，各被告表達答辯意向，控方案情詳列各認罪被告公開言論及行為，僅趙家賢無另闢一節，而鍾錦麟則被指在警誡下錄取混合式供詞，即同時具招認和開脫性質的供詞。鄒家成在讀案情時曾故作不解問：「咦 D3（趙家賢）呢？Where is D3?」到被告確認是否同意案情，區諾軒和趙家賢均道歉，不過趙道歉後，有被告譏：「講呢啲。」

被告通宵聆訊至暈倒 三日無洗澡更衣

除了庭上透露有被告或轉做污點證人，47 人案涉多名被告，無論聆訊時間、被告欄和記者席安排等均屬史無前例，庭上曾出現大小衝突，亦有被告投訴安排不妥善。

去年 3 月首提堂，蘇惠德原欲通宵處理被告保釋申請，直至楊雪盈凌晨近 2 時暈倒才宣布休庭，其後多人亦感不適送院；被告返回收押所休息一至兩小時後，次日早晨再返回法院，有律師形容被告承受「肉體煎熬」，劉偉聰亦稱已「三日冇沖涼、冇洗頭、冇換衫」。聆訊最終「馬拉松式」歷時近 38 小時，於第 4 日晚上才完成。

聆訊至晚上10時 晚餐僅得三包梳打餅

此後的聆訊甚少到深夜才完成，唯一一次是 1 月 27 日，控辯雙方就 87A 及提供更多控罪詳情作申請，當日辯方陳詞至晚上 8 時，控方仍未作回應，羅德泉稱為了各人福祉欲擇日再訊。惟辯方反對，認為會讓控方有更多時間準備，對被告不公，何桂藍、梁晃維等被告亦不住點頭、舉拇指表示同意。

羅德泉決定休庭一小時讓各方晚膳，再回來繼續聆訊。被告晚上 9 時 15 分返回法庭，准保釋的陳志全問還柙被告：「有冇飯食啊？」林卓廷舉起一包梳打餅說：「我要投訴，呢個係我晚餐，得三包餅。」一旁的黃之鋒補充道：「開頭一包咋！」黃碧雲搖頭說「慘」。有被告亦討論：「輪流幾個幾個出去食都得啦，根本唔 care 我哋嘅⋯⋯」

開庭後，林卓廷透過律師向羅德泉投訴，指懲教署沒有為他們準備晚飯，只給他們一包餅，預計直至他們 12 點返回懲教院所才能吃飯，有被告說「點止啊」。林卓廷續指，投訴後懲教才加至三包餅，希望以後有更好的安排，「因為我哋成日都有夜晚 court」。

官稱為被告「福祉」押後訊

羅德泉回應他不能指示懲教署，並說自己本來提議押後聆訊至另一日，只是各被告反對。何桂藍隨即激動喊：「你係咪話如果我哋要食飯就唔可以唔接受唔公正嘅 adjournment，係將呢個對立起來啊？」、「呢個係咪一個威脅，如果要食飯，就要接受唔公正嘅adjournment？」

其他被告亦鼓譟，袁嘉蔚說：「上一庭都係咁啦……（上次提訊日於晚上 7 時許才結束）上次返到大欖都 1 點幾啦，好嬲啊」，黃之鋒亦附和：「其實只係 7 點鐘唔記得叫外賣咋嘛！」有警員及懲教要求他們遵守秩序，要由代表律師發言，何桂藍遂說：「被告唔可以講嘢嘅？」並謂：「有冇飯食唔係重點，重點係公義，唔係用呢樣嘢 justify adjournment。」

羅德泉終指，由於被告的福祉是他的首要考慮，故會押後聆訊讓被告能返回懲教院所吃晚飯。何桂藍怒喊：「我唔食飯都唔接受你嘅 adjournment！」袁嘉蔚說：「咁啱啱食飯做咩啫？」，有人亦說：「咁樣唔 fair 㗎。」

辯方律師文浩正澄清，被告不是要求立即押後用膳，而是望改善之後安排，惟羅德泉堅持被告要午夜後才吃晚飯不妥當。有被告即說，即使現時再返回懲教院所亦已太夜，不會有正常的晚餐，希望繼續聆訊，何桂藍高叫：「我哋唔會因為食飯而放棄司法公正啊！」惟羅德泉堅持被告福祉是首要考慮，要押後再訊，眾被告鼓噪。

官拒澄清能否報導 何桂藍：不人道對待都唔可以報導係咪呢個意思？

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 其後問及，剛才的安排及對話是否傳媒可以報導的範圍。控方指這亦屬於交付程序的一部分，羅德泉沒有正面回應，僅指若有人認為可報導便可如此做，不需向法庭作出申請，「他須為此負責任」，隨即宣佈散庭。

何桂藍再次憤怒大叫：「咁你自己呢？你唔可以 clarify 嘅？你自己冇諗法嘅？不人道對待都唔可以報導係咪呢個意思？」有旁聽人士亦高叫：「你出爾反爾，超過 20 人等超過一小時，你話 carry on，你應該尊重，我哋唔係個個可以請假。」

官稱晚餐由懲教署安排

到了下一次提堂尾聲，羅德泉稱將於 2 月 8 日處理 87A 申請。有被告問法庭當天能否預訂晚飯，但羅德泉稱：「我諗嗰啲唔知到時會做到幾時，懲教會安排。」

何桂藍此時說：「上次控方講（預計需時）45 分鐘，今日都講唔夠，其實當晚可以做埋。我哋友善提醒，既然咁多人講，一定做唔切，係咪晚飯都安排唔到啊咁大個法庭？」林卓廷亦插口：「明白時間好難控制，但去到 6、7 點都未完，係咪要訂飯」、「幾次凌晨去到院所先食到飯，係不人道」，又說：「所謂 unexpected 係 expected，佢哋伙記係訂到飯盒，我哋係訂唔到。」有旁聽人士和應，惟羅德泉斥會趕走騷擾秩序的人士，便轉為處理下一項事宜。

被告稱文件檢疫需時3天 官着「自己與懲教署商量」

這並非第一次法庭稱無法就懲教署安排下命令。在去年 3 月馬拉松式提訊，被告律師反映被告無法洗澡更衣，當時被告交由懲教看管，總裁判官蘇惠德便稱無法命令家屬交替換衣物予被告，能否梳洗亦須由懲教安排。

而在今年 4 月被告提堂，羅德泉下令案情撮要在被告表示答辯意向 7 日內交予還柙中的被告，他們並須於限期前同意案情，馮達浚當時便提出，懲教所文件檢疫需時 3 個工作天，問那 3 天是否計算在 7 日限期內。羅德泉僅說：「我諗呢個點我都做唔到啲咩，因為懲教有佢哋嘅規例」，「佢第 7 日畀你咁可能你最終第 10 日先收到」。大律師黃宇逸問能否要求懲教傳真文件，惟羅德泉僅指，「你要自己與懲教署商量，我不能就此作出任何命令，這是懲教署的事。」

警察多次拒讓被告見律師釀衝突

此外，庭上亦多次因被告見律師的安排起衝突。去年 3 月第一日提堂，多名律師未有時間與被告會面，需圍站在被告席前聽取指示。期間有律師及被告與現場職員發生爭執，有男聲說：「而家連一個簡單 instruction 都唔畀？」何桂藍亦高聲說：「我今日開庭之前冇得見我律師！我要見律師！」最終押後約3小時讓律師索取指示。

晚上進行保釋申請期間，有辯方律師指有被告未有時間給予指示，此時站在被告欄內的楊岳橋，站起身高聲說自己無法與律師溝通：「佢（代表律師）唔能夠靠近玻璃！因為有非常盡責嘅警員阻止佢靠近玻璃！」在裁判官批准下，辯方律師才獲准輪流向被告索取指示。

由於人數眾多，47 人案的聆訊經常比原定時間遲至少半小時至一小時開始。起初被告會於裁判官入庭前就坐，並與親友交流，惟自去年 7 月 8 日首次提訊日起，則改為待裁判官入庭後，被告才被帶入被告欄（但到了 2022 年的聆訊，被告又獲准早於裁判官入庭）。

7 月 8 日提訊當天，有辯方律師便表示，因眾被告在裁判官進庭後才入庭，以致沒有時間索取指示。蘇惠德一度稱應在囚室而非庭上會面，但最終還是休庭半小時，讓律師直接於庭上向被告索指示。

到了去年 11 月 29 日第 3 次提訊日，有律師走近被告欄欲向被告索取指示，惟遭警察阻止。律師向羅德泉投訴，警察稱「因為保安理由，要見 client 要落去見」，羅德泉回應指警察是這方面的專家，交由他們決定。多名被告鼓譟，有人喊：「個 court 係你㗎，唔係差佬㗎。」

被告投訴警察刻意遮擋家人

警察亦曾被指阻礙被告與親友溝通。今年 2 月 4 日，被告隔着玻璃與旁聽席親友傳情，惟有警察喝斥旁聽人士「擺低隻手」。梁晃維後站起，表示有警員刻意站起遮住他看家人：「我要見我屋企人都唔得！」他被命令坐下，之後有被告再嘗試做手勢與親友溝通，惟即有警察盯住。

6 月第 6 次提訊日的第 2 天，休庭時梁晃維欲走近被告欄玻璃與律師溝通，惟疑被警察動手阻止。雙方發生推撞，在旁的馮達浚多次忿而大喊：「郁手郁腳，咩事啊！」、「講還講唔好郁手」，梁晃維亦不滿喊道：「我要見律師喎！」有人說：「喂國安法案件，警察庭上打人。」糾纏一會後二人終步入囚室，尾隨的袁嘉蔚說：「啱啱咁大力。」

到了提訊日第 3 天，開庭前有警察向在座律師高聲表示，如其當事人由懲教看管，「必須落去（羈留室）見」；若由警察看管，則可到被告欄角落隔着玻璃見。有律師問：「點解？原因係咩？」，又指「每朝都唔夠時間，其實講兩句」，該名警員回應「原因問返懲教」，後有懲教人員上前與律師溝通。

8 月 18 日，案件在裁判法院的最後一天，何桂藍激動斥羅德泉拒解釋閉門初級偵訊能否公開報導，羅德泉隨即宣布「今日到此為止」並隨即起身離庭，警察與保安以最高聲量喊「Court！」。何桂藍為最後數名離開的被告，步進囚室時一直被女懲教搭着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