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專訪 /「喜怒哀樂」皆成就我：Jay Fung《EMO》擁抱多元情緒

又到歲末年初，當你回顧沿途種種經歷，可會有百般滋味在心頭，但又欲說還休的矛盾？

「我就是那種外表看似溫文冷靜，內心情感卻非常洶湧複雜，偏偏不太擅長用言詞表達的人。」唱作歌手馮允謙（Jay Fung）認真檢視個性，並慶幸長久以來有音樂作伴，助其抒發聯翩浮想。於最新概念專輯《EMO》， Jay Fung 更開宗明義以「情緒／EMO」（Evocative Musical Oasis）作命題，藉其參與創作的九首單曲和三首 bonus track ，全面整合歷年的人生觀察與感悟，呈現未為外界所知的多重輪廓，同時願以真誠的曲詞，安慰身處於不同情緒漩渦的同路人。

Jay Fung is everywhere

「I’ve realized it’s been such a special and blessed year for me in music.」看 Jay Fung 於社交平台撰寫的年度感言，深深感受到他活得多充實和感恩。

「時間」從來公平，你願意將時間花在哪裡，成果也將在哪裡。 2024 年， Jay Fung 確實拼盡勁投入演藝領域——他既馬不停蹄地為自己、為同業創作新曲，寫成約 17 至 20 首新作，非常勤快；秋季，他又重登表演殿堂紅館，完成人生中第二次個唱《The SOUNDTRACK of my LIFE 馮允謙演唱會2024》，口碑載道；向來怕羞的他，還參演了香港電影《得寵先生》，挑戰演技；最重要是，他再忙碌也不忘「一年一碟」的目標，終於迎來其加盟寰亞、推出 5 張 EP 後，用心炮製的第一張正式個人專輯《EMO》；加上年底現身不同表演場合、頒獎禮⋯⋯全年可說「Jay Fung is everywhere」。

心念一轉帶來改變

「我非常珍惜所擁有的，皆因一切非理所當然。」 Jay Fung 不敢自滿，並感激各界知遇和協助，使其克服許多難關和收穫無數美好的瞬間。「別看我總是笑笑口、淡淡定，自問本性有點細膽、易緊張，自我要求又高。例如做創作思路跳躍，幾需要私人空間和時間梳理感想，但自己經歷過工作的高高低低，明白演藝行業轉變好快，很多時都想好好把握每個珍貴機會，於是會不停步的工作。」

「我也喜歡每項工作。只是當日程太緊湊，剛做完一個 Job 就跳入下一個 Job ，或日接夜接日地跑場之類，難免將每日時間切到好碎，不易靜下心來處理一些困難或 Struggle （掙扎）⋯⋯久而久之，好似變相給自己加添壓力，也會引發焦慮或不開心。」 Jay Fung 解說愈喜愛一件事、不免愈肉緊，不期然產生心理糾結。

可幸， Jay Fung 敏感得來卻不鑽牛角尖，加上親朋常給予他情緒價值支援，令其能夠換心境看事情。「舉例說兩次紅館個唱，各有重大的意義和影響。還記得首踏紅館台板，我有種 Dream comes true 的興奮，但因緊張各種大小事、好怕出錯等，談不上很明白何謂享受舞台。」

幸運地， Jay Fung 很快再上紅館。「多得先前基礎，今次狀態變穩定，又有屋企人和朋友鼓勵，令我重新發現與其過度追逐完美，更應該盡情感受這個與親朋、樂迷分享音樂的平台，過程中別想太多有的沒的，上台後只要做好本分去演唱，大家自然會感覺到當中能量吧？」心念一轉，他無論台上獨唱、跟舞蹈員共舞、跟嘉賓朋友對唱，或看到觀眾期待神色，精神也不再繃緊和猶豫，而是可從容不逼的享受每段旋律，靈活地跟全場交流情感，創造一輩子回味的美滿記憶。

多彩的情緒光譜

屢試屢成長， Jay Fung 將情緒觀察與反思化作養分，育成概念清晰、規劃成熟的新專輯《EMO》。「多數人提到 EMO 都聯想起『負面』的事情，但我認為情緒多元又豐富，無論幸福、悲傷、憤怒、驚喜或恐懼都有存在價值，也是構成一個人的重要元素。我想《EMO》將之一一呈現，讓人更完整地看到我這一刻的所思所感。」他相信，即使音樂創作有折騰，但也能給人帶來幸福，「音樂是很強大的導航，可以助人釋放情感、了解自己，以至同理別人和世界。」

拓闊受眾對「EMO」的想像， Jay Fung 將《EMO》定義成「Evocative Musical Oasis」，廣泛地觸及人人皆有的「Happiness, Sadness, Anger, Surprise, Fear & Disgust」等多層次的情緒狀況，並將歌曲劃入三大分章以演繹箇中變化，「每部份各有寄意，可聽出層層遞進的故事感，以及人生的起伏變化。」 Jay Fung 說。

首章「Prelude - Whispers of Turmoil」包括〈膽量鍛鍊之旅〉、〈在愛面前投降〉、〈JAY FUNG 儀態訓練學院〉、〈無理取樂〉，以較Funky和跳脫曲式，象徵心中被默默壓抑、躍躍欲發的激烈情緒；「Interlude - Echoes of a Distant Time」的〈你是我的回憶殺〉、〈會再見的〉、〈All that I want〉和〈Life is the answer〉， Jay Fung 運用擅長的抒情唱腔，道出人情世事的牽絆，鼓勵大家擁抱脆弱或不安；「Finale - A Quiet Embrace of Stillness 」則透過〈靜靜地生活〉、〈JAY FUNG 儀態訓練學院 Acappella ver 〉、〈Surrender to love 〉及〈All that I want eng version ft. Marft〉引導受眾以一顆安然的心迎接萬幻世道與未知挑戰。

Jay Fung 還別出心裁，為每首歌配色以展現情緒特質。「情緒很微妙，人人領略程度各不同。像你看紅色或覺得溫暖、我看紅色或想到憤怒，所以我想到或可用顏色連結音樂，營造更多聯想和推演的空間，亦為海報設計和 MV 帶來多點趣味和發揮。」譬如〈All that I Want〉搭配了大量粉紅、粉紫及粉橙色調，「我疲累常看向天空，尤其喜歡觀察日出或日落。這首歌也刻意融入相應色調，帶出日常雖有平庸無趣或沮喪的時候，但身邊尚有親朋好友或情人相伴，再灰暗也可以找到一點 Pinky 、開朗的時刻。」

行動打破空想的恐懼

若問 Jay Fung 有何心水選曲？「最後一首寫完，但排專輯第一曲的〈膽量鍛鍊之旅〉最反映當下想法。」這首他親自作曲、薑檸樂填詞的歌，坦率唱出「我們行近未知之數 壞事情／慣常流露受驚反應」，「像剛才所講，我幾膽小，細個驚有形的東西如曱甴，大個就好多無形心理關口，出遠門又騰雞，夜收工未寫完歌又愁，或望鏡頭不懂給反應又懊惱⋯⋯」

不過近年 Jay Fung 主動求變、嘗試很多新事物，「例如拍《得寵先生》未必演得好叻，但跟其他演員互相學習，體會拍戲的好玩； Live 跳舞未必耍家，但練習得多、熟悉舞步，亦逐漸適應，沒那麼拘謹。」他醒悟，「好多 Fear 是來自過度憑空想像，假如我們勇敢一點去行動，說不定會發現事情不是太恐怖，亦會有意想不到的 Surprise ？」這也是他將〈膽量鍛鍊之旅〉置首的原因，「希望激勵其他細膽仔一起學習『Time to rise ／Don’t runaway』，尋求改變第一步。」

來豁達面對生命課題

不再躲起來 Whispers （悄悄說）恐懼，正面 Echoes （回應）人生的難題， Jay Fung 推介第二章的〈會再見的〉，這歌跟幾首前作〈思念即地獄〉、〈給缺席的人唱首歌〉，均觸及「離別」和「距離」的題材。「對我來說『A Distant Time』是人生的最大課題。」他憶想童年舉家移居加拿大，惟爸爸為養家要回港，當「太空人」跟家人長期分隔兩地，「他好愛錫我們，經常打長途電話，放假就即回加拿大陪大家，但自己還是很不捨得。」沒想到，長大後他跟另一半亦處於異地戀，加上近幾年好些親朋移居或離世，「成世人都逃避不到離別的情況。」

縱然想來心酸，可是 Jay Fung 謹記媽媽的豁達，「以前我們在機場送行，都不肯放爸爸走，媽咪就教我們不要說『Goodbye』，因為大家好快就會再見，可以改為說『See You Soon』，直到現在我跟親朋分別時都會這樣說。由此啟發的〈會再見的〉，也想融入媽咪這個言行身教的窩心提示，安慰自己多學習 Embrace 分別或不隨人意的事，也希望令受眾聽歌後對生活帶來一點溫暖。」

願以歌陪伴你們

Jay Fung 做創作的起點始於個人，但期盼作品出來可連結大眾，安慰別人的心靈。「我想不只自己，人人都各有生活考驗或壓力。」譬如，他想到策劃《EMO》時，跟監製陳考威、編曲蘇道哲、王雙駿、填詞人陳詠謙、 Oscar 、 Bonus Track 的 Acapella 團隊或攝影師 Miss Bean ，以至宣傳及發行人員的相處之間，既會討論很多創意上的想法，有時相處久了，亦像家人和朋友般多少會聊到一些生活事。

「過程中，我榮幸得到這麼多有心人協助，很欣賞大家對創作懷抱的熱情，同時亦深刻體會每個人面對演藝行業的急促和繁重，有時亦為事業、家庭或生活平衡等，各有需要應付的問題，各有各的示不容易。第三章的〈靜靜地生活〉，既是我的個人盼望，想提醒自己不管日子再忙碌，都不要令心靈變得麻木，偶然也要靜心消化傷心或苦難的情緒成養分，同時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和快樂。另外，我亦想將歌曲當 Comfort Song 送給大家，希望你們即使有時遇到難過或失落，也不要被困難打擊，放棄對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