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種很矛盾的事，我們渴望親密，又害怕親密會讓我們窒息；我們不願分離但距離卻讓我們懂得珍惜。疫情下全人類活動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而愛的模式亦都隨著社會文化、意識形態的轉變孕育出新常態，人類到底在這個時代，如何尋找愛？ 延伸閱讀： 愛在瘟疫蔓延時 現代戀愛的全新定義（ 上）
數碼戀愛時代
後疫情時代為世界帶來的其中一個顯然的歷史性轉變，必定是科技產業的激烈加速發展。疫情期間我們遠距辦公、影音串流、線上購物、餐飲協作平台的活動比以前更加蓬勃，隨之而來其他新興遙距、虛擬服務也急起直追，如遙距醫療、無人快遞、新型金融、5G通訊等。一些品牌亦都重新審視品牌服務去配合未來經濟體系，即便是交友 App，都紛紛加入如虛擬 Happy Hours、模擬約會、價值觀配對等創新元素。 換言之，人類以往的「親密」、「社交」、「約會」等等事情的定義，或者會在不久的將來被完全改寫。交友軟件Coffee Meets Bagel (CMB)的首席約會總監 Dawoon Kang表示，「我相信現代人談戀愛已經開始數碼化。當然，愛情不能永遠在數碼世界發生，當你們在網絡世界認識後，必須要踏出家門與他或她進行面對面約會。但因為都市人越漸繁忙，網絡主導的感情關係亦變得更加理所當然。」 話題回到戀愛，那我們又能否從光纖網絡獲得所需的親密感？Natalie借用耶魯大學心理學家Robert Jeffery Stemberg著名的愛情三角理論指出，親密關係必須包含激情 、親密 、承諾三大元素。「網絡化戀愛是助力還是阻力，視乎一個人是否能夠善用還是誤用數碼化。Digital讓人在見面時間以外增加許多溝通機會。人們可以再見面以後，或者日常生活之中的空檔，互相交換許多訊息，甚至乎可以即時地互動，交換日常生活的每一個時刻。例如Lunch Time的午餐照。而數碼化的好處，也惠及一群Long Distance Love的人士。讓他們有更加多的機會透過視像等其他方式接觸。」不過她亦都補充指，「虛擬網絡世界所得到的溝通，可以作為一種附屬品。由於網絡世界缺少了面對面的互動，許多在網絡上面提供的資訊，可能涉及失真的情況。」
｜中國大陸 一個朋友和她男友已經兩年沒見面了。他們除了隔著整個太平洋，還隔著黑白顛倒的時差，靠每天早上的視頻或電話，幾乎沒有錯過對方生活中發生的一切大事。還有個朋友一直滿世界孤獨地飛，疫情期間與一個三年前認識的人開始了異地戀，在一次次的旅行中斷之間見縫插針地見面。或許空間的壓縮、條件的限制，能夠剝除許多從前以為重要的東西，留下了關係中最不可或缺的成分，並錘煉出了情感的密度？ 滕左 多年的媒體撰稿人，暫時停擺了的旅行寫作者，從北京和上海慢慢撤回到江蘇小城，在哲學與藝術中尋找新的力量。
現代愛情故事
前文提及，現代人的愛情特是快餐式的、是理想化的、是模糊不清的，其中一個最有力的證據是交友軟件的流行。根據2020年美國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一項調查，發現有將近一半18-29歲的美國人都正在使用交友軟件，而數字亦正在每年上升。翻開愛情故事的開頭，我們變得不再被動，在龐大的用戶資料庫中，我們彷彿得到了選擇權利，Dawoon引述CMB的調查報告指，「根據我們對香港用家早前進行的調查，有72%的用家表示他們在選擇配對時變得更加開放及誠實，亦有過半用家表示疫情令他們更加了解自己，反思自己想尋找的對象。香港年輕的單身一族在尋找理想對象時，會考量超過20項必備條件及必定不能具備的地雷。但事實上根據研究顯示，97%港人現時的伴侶並不符合他們單身時訂立的理想擇偶條件。我亦有在新加坡進行同樣調查，發現其實包括他們亦一樣有相類似的結果。」 交友軟件為現代人擴闊社交圈子有了莫大幫助，不過在普遍意義上，依據外在條件去挑選另一半總會被質疑過於功利，甚至是僭越了某些愛情至上的價值原則。而就算不以價值觀作為議論重點，也有為數不少的人質疑在虛擬網路尋找真愛的可行性，Dawoon「隨著主張要用家不停左右Swipe瀏覽配對的交友軟件變得愈來愈多，其實很多人都發現他們浪費了大量時間在Swipe上，最後只會感到沮喪及不滿意，因為這並不能帶給他們任何真正有意義的談話。所以我覺得在疫情影響之下，雖然令大家在許多方面，包括約會，都放慢了速度，但亦令用家更能反思自己到底想尋找怎麼樣的關係，從而更快建立起真摯的感情。」她並不否認，外貌是用戶其中一項重要的考慮條件，「我認為有很多人都覺得外貌是唯一重要的條件，或者當你第一眼見到某個人不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外型，便立馬拒絕他或她，覺得這是無法改變的。沒錯，在認識初期你很容易會被對方的外在條件影響你對他/或她的印象，因為這是你最直覺的判斷，無需要任何思考。可是，性格亦深深影響著你怎樣看待某個人，只是性格是需要時間去認識、了解及發掘的，所以人們很容易會忽視這一點。長遠來說，性格還是比起外表條件更重要，因此CMB亦十分鼓勵用家多與配對聊天，加深對彼此的認識。」
｜泰國 Covid完全沒有改變我對戀愛關係的看法，反而我對自己愛情信念變得更加堅定。 雖然封城逼使我與我愛的人分開，但我知道這只是肉體上的，我們在精神上始終保持聯繫。 尤其在通訊技術方面如此先進的這個時代，我們要接觸交流並非難事。每當我想聽到他們的聲音或想念他們慈愛的面孔時，就能隨時聯繫到住在世界另一端的我所愛的人，這是一種幸福。 Kahlil Gibran紀伯倫在我最喜歡的書《先知》中清楚地寫下了赤裸裸的真理。 “…But let there be spaces in your togetherness, And let the winds of the heavens dance between you.” 社交距離可能逼使我們與自己相處，但我們都並不孤獨。 在隔離期間，我發現，用紀伯倫的話來說，我對愛情和關係的終生實踐已經發展成為對我所關心的人更多的自愛和無條件的愛。 那些真正關心我的人將永遠保持聯繫。 Rungsima Kasikranund RUNGSIMA 藝術及設計策劃人/活動策劃人
Text: Yui International Coordination: Christine Ho Photography: 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