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裝保時捷對你來說太原裝嗎？歡迎蒞臨實現你最瘋狂夢想的Exclusive Manufaktur，順道見識一下他們最新的復古獨角獸——911 Sport Classic。
Words: Rowan Horncastle / PICTURES: Mark Riccioni / Translation: Tony
Sonderwunsch。這是那種需要咀嚼一串聲母方能嚼出當中韻母的拗口德語單詞，翻譯成英文意即special wish，感覺上蠻樂也融融的，卻不是甚麼慈善機構的名稱。相反，這是一個力能實現你任何保時捷美夢的燈神。今天在下便有幸獲准擦一擦這盞神燈。
在Exclusive Manufaktur左蕩右蕩，感覺如同整個人通過鍵盤直接走進那種最能消磨光陰的線上產品配置器（Exclusive Manufaktur以祖文豪森名門後院歷史悠久的Porsche Racing維修店改建而成，是一間事事講究正宗的汽車作坊）。只不過這個配置器的勾選框似乎數之不盡，提供了許多途徑讓你大灑金錢。
Sonderwunsch其實是保時捷提供的頂級客制化服務，1978年憑着一號機——靈感來自賽車的930 Turbo Flachbau（Flatnose是也）——正式創立。後來廠方便利用這塊踏腳石零零星星打造了一些「期間限定」量產車，儘管死忠保時捷迷很早以前已經要求一些與別不同的獨特貨色。
第一道不在正式餐牌上的小菜其實相當濕碎。然而自從1955年為356轎跑炮製尾窗水撥後，保時捷便收到許多古靈精怪的要求，從鋪滿皮草的356，至到Count Rossi可以合法行走公路的917和Mansour Ojjeh獨一無二的935 Street，總之無奇不有，甚至有一位退役戰鬥機師好想給自己的911安裝一張飛機師座椅呢！
在汽車改裝業蓬勃發展的1980年代，保時捷留意到客制化服務需求非常殷切，於是成立了一個專為客人提供度身訂造服務的專責部門Porsche Exclusive，部門後來在2017年重新命名為Porsche Exclusive Manufaktur。觀乎他們如今陳列的貨色包含了千奇百怪的特製GT、Taycan、Panamera和911，這盤生意顯然利錢豐厚，客似雲來。不過這個現代派陳列室並非張三李四的消費場所，而是為那些對於揮金如土和可疑品味很有器量的精英分子打造的樂土。
你在這裏會找到一排排抽屜，抽屜內放有一排排造成保時捷跑車形狀的色板，色彩之繽紛足以跟LSD發燒友最發燒的發燒夢競爭輝。如果覺得這樣還未夠，保時捷的Paint to Sample Plus可以幫你把座駕的顏色套用到愛犬指甲鉗上。對阿堵物果有偏好的話，大可以花10萬鎊用人手方式把紙幣常用的防偽全息顏料塗滿整個車身，事實上保時捷最近便接受過這樣的委託。
在陳列室外圍格調簡約的車廂裝潢室，則放滿了五顏六色的毛紗、無數織線和布料樣板，好讓閣下用真皮軚盤或波棍為自己最喜歡的正山小種原葉紅茶增光。有興趣的話亦可以搞一個蓋世車房，訂造一部Turbo S與你家Embraer Phenom 300E商務噴射客機配成一對。
陳列室外可見停泊着一部最容易一眼看出是Porsche Exclusive出品的997 Sport Classic，一款某人幾杯下肚大啖熱辣辣香腸後構思出來的灰色異種911。事緣效力保時捷的Boris Apenbrink和Grant Larson在2005年某次燒烤大會上決定向上層建議，重新推出Porsche Exclusive十八年前完成Leichtbau 964 Turbo S之後便偃旗息鼓的期間限定型號。市場推廣部老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於是一待宿醉消退抹掉吃肉太多而流出的汗水，這對朋友便馬上返回斯圖加特實踐計劃。
他們計劃把當時最新一代911（997.2）和好些保時捷傑作的特色細節共冶一爐。這些極具代表性的細節包括了1972年Carrera 2.7 RS的鴨尾翼和古色古香的Fuch合金輪圈，再下來就是用一個擴闊了的車身、煥然一新的車廂裝潢、車漆和其他富有懷舊風味的「復活蛋」把所有東西包裝起來。為了找出這些裝滿古意的復活蛋，買家得付出14萬鎊，消費較原裝997 Carrera S貴了一倍，比當時的911 Turbo更貴了一大截。
這等消費對有些人來說相當難下咽，也令一些人摸不着頭腦。不過事後孔明確係妙，因為這些舊版Sport Classic現已被視為預告礦坑大爆炸的金絲雀，早在我們所知的懷舊和復古改裝熱蔚然成風之前便以混搭方式炮製出返祖911。在限量保時捷風行天下的今天，僅僅製作了250部的Sport Classic現已媲美鳳毛麟角，按產量計比保時捷918稀有四倍，比諸法拉利F40更高達五倍。所以大家不難想像當年買了這些保時捷的人如今笑得多麼開心，因為他們手中的Sport Classic現已價值不菲。
有見及此，保時捷決定再幹一票套個現，所得結果便是這裏所見的新型992 Sport Classic。這個十分惹味的911廣體限售版以542bhp雙渦輪增壓平臥對向六汽缸引擎驅動後輪，而且噔噔噔噔……有一副手動波箱傍身。這1,250部用時髦復古造型包裝舊派類比風骨的Sport Classic得以問世，當然又一次有賴那份對昔日作品恍如過度興奮的搖頭公仔不住點頭致敬的熱忱。
有別於舊版以標準型911為本，新版Sport Classic有許多組件其實來自體型較大速度更高的911 Turbo，當中包括造型一新的車尾。此外，舊版Sport Classic沿用了CS4車身，新版的車身卻比標準型Carrera或Carrera 4闊了50mm，造型亦因此格外養眼。刪去Turbo車側進氣口好讓視線一口氣劃向豐滿臀部，以及用大直徑centre lock輪圈（前20吋，後21吋）填滿輪拱凸顯315/30粗壯後胎的氣勢，亦有助塑造出悅目觀感。無論如何，視姦就到此為止吧，因為這裏有一個任務有待小弟完成。
作為廠方以外有幸率先駕駛新型992 Sport Classic的人之一，Mark Riccioni和我受命把這部車送往Fuori Concorso公開亮相，屆時Exclusive Manufaktur最精彩的稀世奇珍亦會出席這個在科莫湖畔舉辦的誌慶活動。哎，在下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艱難任務。不過這裏既然碰巧有一部舊版997 Sport Classic，帶它一同上路亦未嘗不是個好主意。反正可以借，不借白不借嘛。
沒料到鴨尾比翼之旅一開始便留下了敗筆。事緣我受到某種類似PDK反射制約的影響，開車第一個動作就是很自然地用左腳牢牢按着煞車踏板，渾忘這裏原來有一支可以撥來撥去的手動波棍好生款待我。我知道許多人非常熱衷於#savethemanuals運動，但從最初鬆開離合器踏上猶豫不決的旅程摸索嚙合點的一刻開始，已經足以證明車上有一個需要你親力親為的波箱，感覺上果然大不同。
這支輕快易用的七前速波棍，在斯圖加特血管閉塞一樣的幹線公路上簡直充滿娛樂性，徹底改變了車手和渦輪增壓平臥對向六汽缸引擎的互動方式。你可以玩樂器一樣玩這副引擎，嘲諷逗弄戲耍一番令它在隧道內發出一種我從未在常規992 911 Turbo上聽過的幼稚漱口聲，而不是一手撥進D檔坐在那裏袖手旁觀。PDK波箱有急於升檔的傾向，這時的我卻必須自行判斷變招時機，選擇應該拖波吊高轉速，還是升高一檔順着扭力波濤乘風破浪，總之第一時間便有一種更加切身的感受。
擺脫單調乏味的都市交通後，我們很快便看到那個神聖徽號——以白色底色上四條黑色斜角線表示無限速公路在前的路標，正好讓新版Sport Classic發揮發揮它的速度。不過與動力增加了23bhp（達到408bhp）的同行997 Sport Classic剛好相反，992的動力原來不升反降，3.7公升引擎的最大馬力已從572bhp削減至542bhp，扭力也從76.2kgm降至60.9kgm，以確保手動波箱不會被過猛的低轉扭力絞成爛鐵。話雖如此，997仍然免不了留在992的睹後鏡上吃塵。每當我升高一檔，白色類比指針都會飛快掠過光亮轉速錶上的綠色螢光數目字（如同老爺356），車速讀數轉瞬之間竟已突破270km/h，真係快到冇人有。
我講大話咋，其實有人有。用997再做一次同樣的衝刺動作，但覺舊版Sport Classic原來更加調皮。因為車手必須更用力鞭策，整部車舞起來又彷彿體型細小得多（與992放在一起很容易令人誤以尺寸與Cayman差不多），直搗極速的驚嚇感也更為強烈。其實992的自然吸氣引擎和整體駕駛感覺比我原本所想來得柔和，風味偏近醇厚多於霸道。據我猜想，大概是舊版Sport Classic問世之後，坊間實在有太多自命不凡的GT快車和無數標榜速度更厲凌的型號湧現，所以很容易先入為主以為這部997也是這類硬角色，事實卻不然。只要試一試鬆開沉重離合器，扭一扭動作比較鬆的軚盤，再試試用力疾點那個第一代陶瓷煞車，便夠你看出這十五年的技術進境何其巨大。
在油站匆匆交換座駕後，我們便覓路繞過波登湖，一邊用穩定車速慢慢趕路，皆因一說到超速，瑞士人的幽默感便會迅速歸零。坦白說，我其實並不在乎超不超速，因為你絕不可能料到慢慢走的992 Sport Classic原來寫意到極。
它的車廂氣氛非常妙，頗像那種很潮的會員俱樂部。有此效果，入型入格的雙色調真皮裝潢、鑲有黃金徽章的原木紋精美錶板，以及車門和座椅的Pepita狗牙招牌圖案當記一功（徽章用的是真金。保時捷在這些裝飾配件上總共花了7公斤黃金，大約相當於每部車用了價值300鎊的黃金）。加上車廂寧靜，下盤又不至於硬繃繃，誠是一部非常容易駕馭，可以輕輕鬆鬆日行千里的舒適GT車。我們這一程當然也走得既輕鬆又寫意，用不着多久便來到世界經濟論壇的舉辦地——每年都會雲集世上最有權有勢的一小撮人開會討論如何確保資本主義世界健健康康的達沃斯。作為史上最昂貴的911，消費由21.4萬鎊起的Sport Classic當能助我們融入這片富貴之地。
不知是否白雪蓋頂的脆弱自然美使然，當我們來到Flüela隘口時，一切一切彷彿一下子豁然開朗。992 Sport Classic在這裏簡直如魚得水，電子輔助轉向和師法911 Turbo、911 GTS的吸震功夫合璧之下，在曲直變化順暢的高速山路竟能熨平大部分顛簸路面，同時又能夠不受四驅影響提供十分清脆的信息反饋。無論你鼓起多大勇氣落力鞭策，車架都好像游刃有餘，令你忍不住用自己也覺得有欠妥當甚或不太可能的速度風馳電掣；好一部懂得蒙騙人的邪惡快車。不過跟911 R一樣，Sport Classic並不是執於性能數值的汽車。老實說，性能數值在這裏只能屈居於駕駛感受之後，一種經常帶有某種有趣色彩的感受。我所指的有趣色彩，就是增壓暴力。
工程師應該會很討厭我這樣說，但渦輪增壓引擎在一腳釘死油門和扭力決堤式爆發之間的時間差，確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劇力。我亦覺得這是值得表揚的妙事，可惜渦輪遲滯現已被科技發展、高明波箱和電子扭力填充法趕盡殺絕。手動轉檔正好可以令渦輪遲滯反應顯得較為鮮明，為本來就十分刺激的駕駛感受平添一抹懷舊氣息，效果挺像駕駛汽車的前戲。畢竟沒有人喜歡一上來便打真軍（不信就問問你的另一半吧），駕駛扭力隨傳隨到的電動超跑尤其容易明白這一點。這些快到曉飛的飛毛腿開一兩次的確很有趣，但過了一段時間便會覺得它們枯燥乏味。Sport Classic卻要你自行摸索恰到好處的性能表現，利用三個踏板（或者十分精彩的自動補油功能）煽動引擎在你每次轉檔時放聲咆哮運勁發力。
事實上Sport Classic糅合了許多關乎駕駛趣味的元素。從溝通力不受傳動軸左右的敏捷轉向系統，至到威力驚人的煞車、非凡抓着力和響遍車廂的平臥對向六汽缸獨特聲浪，種種元素加起來簡直令人覺得這是超級911。單憑照片，你絕對看不出Sport Classic與保時捷陣中其他成員的作風原來截然不同。它既有泰然自若的GT大俠風範，又有粉碎一切難關的性能，並以一副健碩得來出奇樸實的成熟軀體、獨特質感和舊派韻味把所有東西包裝起來。這樣的傑作，實有必要公諸於世，而我們正是為此才有此一行。
我們在聖摩立茲駛進一個路邊停車場，場上停泊的911大致上涵蓋了歷來每一代，當中更有一些寄託了主人仿傚Sonderwunch/ Exclusive的夢想，包括一部因為紫車真皮車廂配綠色縫線、綠色木製鑲件而有The Joker之稱的996 Carrera 4。不過這些只是前菜，主菜還得向南再走一段路。
在Villa del Grumello和Villa Sucota的碎石車道和綠茵上，可見散佈着不少罕有保時捷，罕有程度之高甚至連最發燒的保時捷迷也可能不曾見過，場面之震撼就像打開一包寵物小精靈卡片，赫然發覺包內全部都是新簇簇的初版噴火龍卡片。當中更有好些外界可能從未知曉其存在的保時捷，包括Adbelaziz bin Khalifa Al Thani名下七部Exclusive 959（沒有寫錯，確是七部）中的兩部（對，不是一部而是兩部）、一部3.2公升Carrera Speedster Clubsport、911 Vision Safari、968 Roadster和第一代Cayenne Cabriolet，何況今後勢將有更多期間限定版本加入這個慶祝行列。
我們此行所押的鏢，是保時捷按所謂heritage design strategy炮製的四款「收藏品」中的第二號作品。按此策略，保時捷的通用造型設計部會跟Exclusive Manufaktur團隊攜手合作，重新演繹五零至八零年代間四個極具代表性的911型號。當中的第一號作品，是2020年發表的911 Targa 4S Heritage Design Edition（向五六十年代致意），第二號作品Sport Classic則是六七十年代的代表。第三、第四號作品會是甚麼？暫時只有天知地知廠方知。答案會是全副武裝的Safari版嗎？抑或摩登959呢？若說Sport Classic是可鑑前車，今後好戲應該十分值得期待。
原文來自《TopGear極速誌》 2022年11月 第17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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