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閱讀任何背景資料之下進場觀看《失衡凶間》,只知道是「三位導演各拍一段『鬼片』」,但看到第二段的中段時,已經察覺不妙——這應該是沒有鬼的鬼片,頓時限制了想像空間,觀賞興緻大減——嗯,不是說「沒有鬼的鬼片」一定不好看,而是「裝作有鬼但其實冇鬼」的電影,太有中港合拍那些「因為電檢不該有鬼而主創者又偏偏有執念要拍疑似有鬼的鬼片」那種氣味,而那些多數是「伏味」濃郁。
但明明這部電影的開場 credit,只有「寰亞電影」及「悅目映画」兩間主要出品公司名字,不像那些合拍片,大陸公司名字一大堆,要出幾頁才顯示到。直覺這不是一部合拍片,協議下採用「冇鬼」設定,相信電影公司可能有內地市場的考慮。
本片由三位導演各拍一段獨立的驚慄短片組合而成,分別是新晉導演許業生的《暗角》、陳果的《死場》及馮志強的《唐樓》,三段各有不同的驚嚇元素。
拍完群鬼亂舞的《鬼同你住》的陳果導演在拍「冇鬼」片,我的情緒需要少少時間調節。冇鬼扮有鬼的合拍片都容易令人中伏——這是我的執念。因為冇鬼鬼片的編劇經常使出兩大茅招:(1)主角發夢,(2)主角是有精神病的。鑊鑊如是,屢見不鮮。
三段(或多段)式的鬼片 / 驚慄片,在泰國常見,像《4 條大路通陰間》,香港的陰陽路系列也用過這種方式,好處是可以容納不同風格,或讓導演作較大膽的嘗試。
《失衡凶間》予人的感覺是有看點的,全部香港演員(說廣東話的任賢齊我早當他香港人),而且刻意有些和導演錯配,好像導演們交換熟悉的班底,例如馮志強導演合作過的顏卓靈(《大樂師》、《犯罪現場》)交給許業生;陳果借出合作過的陳湛文(《三夫》)、車保羅(《鬼同你住》)、伍詠詩(《墮胎師》)給其他兩位導演。
根據《失衡凶間電影全紀錄》一書的簡介形容「影片講述人性失衡,隱藏在城市森林中的詭異故事」。電影以導演經驗最淺的許業生打頭陣,《暗角》是三段短片中最小心翼翼,緊守驚慄片的嚇人套路,先有成長陰影,後有鬧鬼疑雲,最後攪局之人呼之欲出,最後兇手另有其人。故事講述新晉女歌手悠雅(顏卓靈 飾)搬進新居後,數度發現有怪異現象,懷疑和年輕時遇見過的失救而死少年有關,結果導演花了不少篇幅暗示是好友 Alice(伍詠詩 飾)的操弄,但那些「恐怕你不知道」的提示技倆十分突兀。
陳果的《死場》接力。故事發生在一處火災後重建而成的商場,因為銷情、出租率及人流欠佳,發展商找來教人如何投資致富的網紅楊偉哥(林曉峰 飾)造假直播拍片推介,聘請臨時演員製造人流暢旺假象,楊偉哥完成工作後,在商場懷疑遇上火災死者冤魂;此時另一網紅「金翅鳥」(蘇麗珊 飾)又出現,直擊楊偉哥。導演陳果大玩三線同步直播的戲劇效果,手法不算新穎,陳果自從《三夫》後,開始放任式操作來挑戰觀眾能耐,但《三夫》和《鬼同你住》背後都有喻意(觀眾接受與否又作別論);《死場》遺憾地只有噱頭,借用現實中某場商廈大火,和電影鏡頭和戲中直播畫面交替剪接,但陳果像是漫不經心,最後靠鍾雪瑩的特效化妝製造驚嚇,處理有點隨意以至整段敘事有點混亂但不精彩。
較為可觀的是馮志強的《唐樓》,採用喜劇包裝,做到又驚又喜的效果,登場的角色篇幅雖短但生動有趣,比如神經質的網絡小說家阿芷(吳海昕 飾),她和幾位唐樓住客遇見鬼,懷疑鬼魂是來找另一住客——江湖大佬何歡(任賢齊 飾)報仇。何歡一角巧妙地「借用」自另一部 3 位導演合導的《樹大招風》,但馮志強將賊王惡攪成怕死弱男,眾人合力對付「鬼魂」,過程惹笑,雖然最終的真相有點牽強,但這段娛樂性較為豐富,令人想起 2016 年又是多位導演合作以澳門為主題的《Good Take》 中黃精甫導演的《嚇鬼》。
《失衡凶間》三段水準不一,是導演很好的試練場,如果較資深的陳果及馮志強能扶掖後晉導演,自己改任監製,可能令這計劃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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