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伍月柳是國畫大師趙少昂及黃君璧的入室弟子,也是顧媚的師妹,她小時候在廣州西關生活,十六歲才移居香港,自小對傳統水墨畫有濃厚興趣,特別鍾情嶺南風格的家具佈置,而且家中掛滿了不少名家如趙少昂及李奇茂的名畫,價值不菲。
嶺南畫派大師趙少昂的《白孔雀紅柿圖》在2019年佳德士拍賣時,以八百多萬成交,他的作品很早就進入市場,不少作品的價格早就突破千萬。伍月柳是趙少昂的入室弟子兼契女,是嶺南畫派第三代傳人,她的畫作既有宋元山水幽渺意境的中國色彩,又富有當代藝術在形色意像的美學氣質,可以說是集眾師所長於一身,又創出自己的風格。
走進她位於九龍城的千呎住宅,屋內放了不少趙少昂的題字及作品,包括玄關的對聯「兩岸曉煙楊柳綠 滿園春色杏花園」,當中隱藏了伍月柳的名字,而杏花則代表她的醫生丈夫;大廳則有「天水堂」題字及桂林山水畫;也有李奇茂的八馬奔騰圖及滕文金的雕塑,加上木製的窗花及不少青花擺設,令她的家充滿嶺南西關風情。
現年八十歲的伍月柳年輕時曾當過護士,後來嫁給趙榮裕醫生,便專心在家相夫教子,直至廿八歲才拜趙少昂為師,重拾畫筆,她的兒子趙偉仁是中大醫學院副院長,亦是受她影響而愛上國畫,「我先生有位好朋友是收藏家,拿了些收藏的名畫給我欣賞,當時看到趙少昂老師的畫,簡直又驚又喜,覺得非人所能畫出來,怎可以畫出如此美的畫?就跟我先生說,你又姓趙,這位老師又姓趙,不如你去趙氏宗親會找他教我畫畫,後來他真的透過宗親會的長老,找到趙少昂老師,我就開始跟趙老師學畫畫,當時老師說他已經六十多歲,說我跟他學畫已經太遲了,叫我即管試試跟他吧,後來還跟趙老師上契,他也成為我的契爺,有次契家姐說黃君璧老師從台灣來香港,問我有沒有興趣跟他學畫畫?我就問契爺,我好不好跟黃老師,他非常讚成,因為黃老師是『渡海三家』,叫我學黃老師的山水,學他的花鳥,我很幸運跟到兩位好老師。」
伍月柳自小已喜歡畫畫,婚後在家湊仔的生活令她感到沉悶,最初她只將畫畫視為一門興趣,用來打發時間,「在家有一門手藝也好,我只是一個畫畫的愛好者,以畫畫來抒發自己的感情,我沒想過要成名及造就自己,我初時只是在家專心相夫教子,到我真的畫到入心入肺入畫,我的小兒子已六、七歲,我的舊家有兩層,天台是我的畫室,我經常在天台畫到天光,畫到不能停下來,先生就間中上來看看我,我兒子就說,別人的媽媽都是大嗌兒子吃飯,他們就要大嗌媽咪才下來吃飯,後來兒子也一起跟趙老師學畫;先父很喜歡畫,寫得一手好字,他留下很多徐悲鴻的畫冊,我慢慢有興趣欣賞字畫,小女孩喜歡買洋娃娃,我就喜歡買顏料畫畫。」
趙少昂於98年離世,伍月柳感激契爺的教導之餘,亦慶幸有位相交幾十年的師姐顧媚在藝術路上互相提點,「她也是趙老師的學生,她第一次在香港開畫展,老師叫我去捧場,我買了一幅她的畫,之後大家就做了好朋友,她每次回來香港都跟我一起去飲茶及唱K,她以前一個人在邵氏住,又沒人煮飯,我就常常邀請她來我家吃飯,我自己陶醉於畫畫,當然覺得自己的畫漂亮,但也要找個人去確認你,多雙眼去看會好一點,我有幸認識到她,她是我雙眼睛,大家會商討,怎樣畫才好?大家互相給意見,互相切磋,是很開心的,我跟她一起去過幾次黃山寫生。」
伍月柳除了收藏了不少名畫外,本身亦喜歡收藏青花瓷,「以前屋大就收藏很多,現在屋細就只能擺放部分出來,有古有今,年份較近期的是民初時期,比較有歷史的是清朝,我尤其喜歡壁裂紋釉陶瓷,壁裂不是每一隻都漂亮,這隻明朝是成化時期,用手繪多數是真品,有些寫得很漂亮就多數都是假的,另一隻是清代的釉裏紅,當時外國的紅色傳來中國,所以就用這隻顏色來畫蝙蝠,較有特色,這隻紅跟中國紅不同,」
伍月柳教授一直以培育藝術人才為己任,致力傳承嶺南文化,拍攝當日,她的兩位學生關靜華及賴玉蓮亦有在場為老師打點一切,兩位學生都曾開個人畫展,關靜華在疫情期間更創作了「香港是我家」系列作品,伍月柳尤其鼓勵學生大膽創作,「構圖是一幅畫最重要的,學生都要自己本身努力,他們要有自己的思維去創作,才可進入畫中,我不想他們像我的風格,李奇茂老師跟我說過,什麼是畫家?是用自己的心靈去創作,不要抄襲別人的畫,偷別人的畫是沒有用的,別人的畫只可以作為練習方式,想做一個名畫家,一定要出自自己的心,老師只是啟蒙及指導一些技巧,最終也要靠學生自己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