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科技的誕生,往往出於無心插柳。比方說,Facebook 的前身是男生們用作評比女生的工具,YouTube 的出現是基於與朋友開心 share 短片的需求,而在電子遊戲歷史地位舉足輕重的《俄羅斯方塊》(Tetris),則是俄羅斯官方機構 ELORG 的電腦科學家 Alexey Pajitnov 測試電腦性能的副產品。斷估,想令大家生活更開心的他,該沒料到啟發自四格骨牌的方塊實驗試作品,會變成一門億萬生意,更衍生不計其數的消除類遊戲,包括《鑽石方塊》以至《Candy Crush》等等,上至銀髮一族下至幼稚園中班小孩,無人不曉無人不玩。
容大叔在此再強調︰「俄羅斯」不是虛名,Tetris 的確是來自共產蘇聯的產物。其產地彷彿註定必會有個不一樣的歷史故事。試想,若它是美國加州矽谷的產物,就極可能是由幾個美國大不透的大學輟學生在車房的發明,又無意地被人發掘爆紅,憑一隻遊戲創立電玩 start-up,幾年間打贏業界大佬迅速成長並獨霸一方,但創辦人們因財失義,最後演變成商戰和法庭對決⋯⋯對,是司空見慣的美劇情節。
《俄羅斯方塊》的 origin story 顯然 juicy 得多。首先,蘇聯規定官方機構下誕生的作品,版權必然屬於政府;其次,蘇聯對版權貿易的概念非常原始,而且管理手法極其混亂,可操作的尋租空間實在太多。現實中的 1988 年,《俄羅斯方塊》輾轉間流傳到西方世界爆紅後,英國商人 Robert Stein 先向蘇聯政府取得授權推出 PC 版,然後經第三方再授權至荷裔遊戲商人 Henk Rogers,在日本推出 PC 及任天堂的家用機版。此外,他又向英國軟件商 Mirrorsoft 賣出北美地域的發行權,並轉售至任天堂的死對頭雅達利。
後來,任天堂打算在全球推出 Game Boy 手提遊戲機,找來 Henk Rogers 幫手擺平,但二話不說就被 Robert Stein 拒絕授權發行遊戲手提版,唯有硬著頭皮往莫斯科談判;Robert Stein 得悉 Game Boy 一事後打算「獨食」,於是也到了莫斯科談授權。最後,Mirrosoft 的富豪老闆 Robert Maxwell 嗅到錢的氣味,亦派兒子 Kevin 到當地洽談。一部小小的遊戲,最後引發成涉及多方的商業競爭,但萬料不到連 KGB 也參一腳,因為蘇聯人自己都明白國家快將倒下,還談何稱霸全世界,搵錢不是更實際嗎?曲折離奇的發展,已經值得大造文章。
以上僅是電影《俄羅斯方塊:版權爭戰》故事的前三分一,更荒謬的情節在談判的過程中不斷發生,蘇聯官僚與商人之間的攻防、出賣與尋租操作,在導演的呈現下,變成有緊張刺激,有監聽有恐嚇,有追捕又有特工飛車的「諜戰」片,所以無須擔心看不懂,只要知道版權可以分地域、分時間和分載體去賣就行。但想看遊戲誕生故事的話要有心理準備,這部分僅僅由飾演 Henk Rogers 的 Taron Egerton 以幾句對白、幾組鏡頭交代了事。想看多少少主角心事?對不起,這裡亦沒有太多轉述。
既然是關於 80 年代的故事,亦會有不少喚醒你情懷的元素,任天堂灰機、Game Boy 原型機、任天堂傳奇社長山內溥、Europe 的〈Final Countdown〉以至 8bit 過場卡等等,擺明向 MTV 世代的集體回憶致敬。
在爭奪版權的過程中,Henk Rogers 與 Alexey Pajitnov 之間的對比,我們亦看得出為何資本主義始終不倒的原因,你喜歡自己的心血結晶被他人剝奪,還是按自己的夢想與腳步去實踐人生呢?對,是很美式的思維,but capitalism always w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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