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2010年，7.1級大地震為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除將始建於吐蕃時期（公元7至9世紀）的古城夷為平地，更令自治州上最大的結古鎮，在短短3、4年間被建設成當地居民為之陌生的現代化城鎮。世代逐水草而居的藏區牧民，硬生生迎接資本主義金錢制度衝擊。9年過去，「新玉樹」是什麼模樣呢？
由台灣女婿木子鵬創辦的旅遊社企「遊牧行」，聘請一群在草原牧區長大的年輕人，不但為他們帶來收入，更在公餘時間教他們讀書識字，以助他們慢慢認識現代化社會的運作模式，拓展視野，再從中取捨並決定自己的將來。抵達玉樹第一天，身體正為適應高海拔（按：玉樹機場海拔3950米，結古鎮平均海拔約3700米）而自我調節中，藏族小伙伴遂提議先探索城市，在鎮內活動，了解一下與藏區牧民息息相關的商業活動。
作為環保及可持續發展支持者，個人對於到訪蟲草交易市場這提議本身極有保留，畢竟過度採挖冬蟲夏草（下簡稱「蟲草」）會破壞高原生態平衡及導致嚴重的水土流失，但聽到這種生長在海拔3000至5000米的名貴藥材，竟佔牧民全年總收入七成時，便沒有更強大的理由拒絕。說到底，商業世界沒有求就沒有供，若不是土豪瘋狂追捧，令蟲草價格屢創新高，牧民亦不會養成每年5、6月全家總動員採挖蟲草的習慣，就連當地學校都要將5、6月定為假期，讓學生回歸草原，否則課室只會落得十室九空的局面。
雖然採挖蟲草的季節只有兩個月，但位於結古鎮上的蟲草交易市場卻全年運作（藏曆新年除外）。每天早上，從草原而來的牧民都會手持裝滿自家採曬蟲草的背心膠袋，在市場上尋找買家，別小看這些背心膠袋難登大雅之堂，裏面可放滿了每公斤售價高達6至8萬人民幣的「藥黃金」。同一時間，來自藏區各大城市的蟲草批發商人亦會游走其中，物色合心意的貨源，由於牧民偏好現金交易，因此商人個個都身懷巨款。當商人心儀半透明背心膠袋內的貨物，就會跟賣家走到路邊的高枱，將蟲草倒到枱上仔細研究，除了大小，顏色和重量（乾爽程度）亦是議價的重要因素。鑑於交易場內耳目眾多，議價過程不會宣之於口，而是靠買賣雙方經暗號握手商議，成功則會轉移陣地交易，談不來的話，在旁湊熱鬧的準買家會隨時補上，直至賣方遇上出價滿意的買家為止。
◆結古鎮蟲草交易市場
地址：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結古鎮結古大道西杭社區內
營業時間：早上7:00-11:00
■試穿康區服飾「露一手」
城市探索的第二站，是鎮中心一個售賣傳統服飾的商場。在藏人心目中，傳統藏區是按語言及文化劃分成安多、康區及衛藏三大部分，而並非以現今的省份或自治州來劃分，玉樹屬於以身材魁梧見稱的康區一部分，因此商場內亦售賣康區傳統服飾為主。康區服裝的特色，說穿了就是闊袍大袖，無論男女裝，都沒有尺寸可言，鬆緊長短都靠一條綁在腰上的布帶調節，而且長袍上明明有一對手袖，卻約成俗定只穿左邊不穿右邊，說是因為方便工作，難道就不怕凍？
是次採訪的雪域來葉倉商店，老闆旦增達杰是在印度學習及生活了16年的藏人，英語跟藏語同樣流利，反而普通話就十分普通，談到玉樹突如其來的都市化對傳統服裝業帶來的影響，身穿印度式時尚便服的旦增達杰坦承，價格低廉易於替換的便服確實瓜分了傳統服裝部分市場，如今連居於偏遠草原的牧民，日常生活都穿便服為主，傳統服裝只會於重要節日、婚宴慶典或者遠行朝佛時大派用場，大概就如香港人穿西裝一樣。
◆雪域來葉倉貿易有限公司
地址：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結古鎮民主路結古松朵北巷18號
查詢：+86 139 9746 2751
營業時間：早上10:00-下午5:00（不定休）
■千年佛堂轉山 見證虔誠力量
在結古鎮上待了兩天，藏族小伙伴認為我們的身體已經適應高海拔地區的稀薄空氣，可以逐步提高活動量，並擴大活動範圍至城郊地區，開始了解草原牧民的傳統生活，首先是轉山。在西藏，幾乎所有藏人自出娘胎便是藏傳佛教徒，宗教在藏人的生活、文化甚至價值觀上都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而轉山就是其中一種累積功德、迴向眾生的活動，無宗教信仰的旅客可以撇除當中的宗教意義，純粹將它視作一次遠足郊遊。
結古鎮巴塘鄉貝納溝的山谷內有座上千年歷史的大日如來佛堂，後被更名為文成公主廟，相傳是為了紀念文成公主沿唐蕃古道入藏時途經此地，並教授當地人耕作及紡織技術而建。傳統單層藏式建築的大殿中央供有兩米高的主尊大日如來，兩旁侍立八大菩薩立像，左右各4尊，惟不見與文成公主有關之物。牧民前往大日如來佛堂朝拜後，一般都會環繞佛堂後山轉一圈或三圈（按：必須為單數），順便掛經幡祈願，經幡是印有經文的五色彩旗，從左至右，5種顏色的排列次序及代表意義為藍（天空）、白（白雲）、紅（火）、綠（水）、黃（土地），藏傳佛教徒相信，當經幡隨風飄揚，就等於上面的經文被唸誦了一遍，此舉除可為自己積功德，亦可將祝福傳播予風所觸及的眾生。
◆大日如來佛堂及轉山道
地址：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結古鎮巴塘鄉貝納溝
■旅遊錦囊
簽證：回鄉證免簽證入境
機票：香港不設直航玉樹，旅客可於成都轉機。香港航空香港來回成都經濟客位連稅由1806元起（www.hongkongairlines.com），成都來回玉樹經濟客位連稅約由2020人民幣起
旅行團：遊牧行「經典七日在地體驗」由每位15,000港元起（於青海玉樹集合及解散，團費不包機票費用），網址及查詢：www.nomadicstory.net
匯率：100港元約兌85人民幣
文：單身旅子Travelloner（www.travelloner.com）
編輯：王翠麗
電郵：travel@mingpa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