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隨着壓軸登場的保利香港秋季拍賣會早前結束，為2024年圓滿收官。保利秋拍以國書畫最吸睛，由著名藏家曹仲英的「默齋」珍藏書畫領軍，當中張大千的《水月觀音》和八大山人的《山水花鳥冊》分別以4000多萬和2000多萬港元成交。八大山人朱耷是明朝皇族後裔，明朝滅亡後逃命至寺院改名換姓。其作畫風格獨特簡練，常有出人意料的結構造型，今次上拍作品中的山水花鳥生動活潑，囊括其經典的作畫風格，在市場上難得一見！
「別有天地──曹氏默齋藏中國書畫」專場的成交總額接近9220萬港元。保利拍賣行中國書畫部專家趙曌指，「默齋」收藏的古代書畫，曾在洛杉磯郡立美術館展出，是近年炙手可熱的海外私人收藏展之一。「無論是學術價值或藝壇上的影響力，它都獲得廣泛認同。曹仲英的收藏生涯和對藝術的貢獻是中國藝術史上的佳話。」
張大千工筆重彩 細描水月觀音
趙曌解釋，曹仲英的收藏涵蓋明朝晚期至20世紀的數百幅書畫，包括各大流派和畫家的頂級珍貴作品。「值得留意的是，其收藏理念和方法十分有系統，見證美術史發展，令其成為在美國收藏中國書畫的重要藏家之一。」趙曌指今次專場作品涵蓋了金陵畫派、松江畫派、四王吳惲、明代遺民等多個體系，這提供了學習中國書畫美術史的上佳機會。她特別深入介紹張大千於敦煌時期的工筆重彩描金觀音像《水月觀音》，以及八大山人的《山水花鳥冊》。
趙曌稱《水月觀音》畫面中的觀音菩薩以珠寶為飾，方頰豐頤且雍容華貴。觀音菩薩以「自在座」方式席地而坐，一腿屈曲、一腿盤着，好像在盤石上仰望月夜，或在聆聽世間疾苦。而畫面中的山水亦十分精彩，流水潺湲靈石矗立，每一部分都極盡心思，展示張大千對細節的追求。「作品融入了藝術家的個人獨特藝術視角。張大千似是想透過此作品，令榆林窟藝術傳統得以透過畫紙延續下去，這也造就藝術家自己的獨特創作風格。」
明朝遺族 鼓腹鳥暗喻對滿清憤慨
八大山人的作品《山水花鳥冊》亦極盡精彩。他原名朱耷，是明朝皇族後裔，明朝滅亡後，他為了活命逃至寺院改名換姓，並削髮為僧。根據後世學者推測，他此「八大山人」外號，暗喻他對國破家亡的荒謬悲傷之情，因為「八大山人」這4個字豎着連寫時，「八大」兩字既似「笑」字也似「哭」字，「山人」兩字又似「之」字，引伸出「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
這次上拍的八大山人冊頁，早於1916年便收錄於大阪美術俱樂部刊物《高松市，細溪、鈴木，兩家所藏品入札》，可見冊頁在亞洲藝壇上有重要地位。趙曌指，冊頁上的山水花鳥生動活潑，有如古人的公仔書，流傳至今品相完好十分難得。此冊頁是日本著名藏家柳孝舊藏，包括五開山水、一開鵪鶉石、三開花卉，囊括八大山人的經典風格。著名書法家兼收藏家王方宇和鍾銀蘭曾分別以學術文章探討冊頁的創作風格、技術和印章等，考證這是八大山人真迹。作品中值得留意的是鼓腹、瞪眼的鳥，抒發其對滿族統治者的不滿和憤慨，表現作者倔強孤傲的性格。
書畫拍賣以外，「端凝寶蘊 ── 法國Antoine and Nathalie Monnier伉儷藏重要中國宮廷藝術珍品」專場的明萬曆乙未年（1595年）御用剔紅雙龍戲珠斗筆也是罕見的珍品。其漆色深潤、刀工深峻，雙龍翻騰戲珠於雲間，氣勢恢弘，具濃鬱宮廷氣息。中國古董珍玩部專家曾學柔表示，斗筆漆層厚實、工巧華麗，珍品由法國一顯赫家族早期從中國取得，並由家族後人傳承，極盡珍貴。
除中國書畫外，現當代藝術一直有其捧場客，拍賣行現當代藝術部門總監林亞偉特別提到當中幾件焦點作品。例如大家都很熟悉的「波點女王」草間彌生作品《南瓜》，在1991年創作，以標誌的重複圓點構圖，是搶手之品。林亞偉分享，欣賞時可把焦點先放在黑色背景，慢慢想像這是一個網絡，最後才把視點轉移至網格背景前的南瓜主體，可提升觀賞的趣味。
簡潔線條 營造《女舞者》姿態
另一矚目作品，是謝景蘭於1970年創作的畫作《女舞者》。「它構圖簡潔，觀賞者可想像主體線條跟隨着音樂的韻律節奏律動。藝術家把舞蹈優雅的姿態透過畫筆在繪畫中呈現。」林亞偉說《女舞者》以垂直構圖，令觀者想像到線條由上而下傾瀉，畫面以黑、褐、紫色的線條交織，有如肢體纖細有力的芭蕾舞者在舞台上旋轉。絲帶線條散發動感，令人想像它如絲帶般舞動起來。藝術家使用高超的色彩處理，如背景用油彩營造抽象、層次豐富效果，以不同飽和度的紫色細膩呈現。
畫家黃宇興在2016至2019年期間創作的《靈．隱》同樣大玩色彩效果。林亞偉指作品以俯瞰式視角描繪一座孤峰，一片靈隱山水景象，呈現一個奇境。作品命名《靈．隱》，「靈」是象徵真實與自我，「隱」則代表初世和超脫。「這不僅是對靈隱寺的致敬，也是表現藝術家在山水之間尋找自我、領悟佛性的內心思考。」
文：呂一心
設計：賴雋旼
編輯：王翠麗
電郵：friday@mingp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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