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棒棒上的糖果，除了波板糖，你會想起什麼？糖藝師迅速地剪剪揑揑，就能做出花鳥蟲獸不同造型，令大人細路都嘖嘖稱奇，這就是傳統糖藝！香港的糖藝師屈指可數，盧雅恩（Clemen）作為生力軍，不止要傳承技藝，更要令糖藝進化，變身現代人的新寵兒。
古時玩意 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
糖藝專頁「愛上。糖」版主Clemen，以膠棒從小鍋中取出糖膠，捲起成一個球狀如「珍寶珠」（圖A），她稱之為「糖種」，是糖雕塑的基礎。她用指頭輕輕一揑，再手起刀落，利落地剪出一個尖角，原來是小鳥的頸和喙（圖B）；然後，在身軀兩邊分別一揑一剪，再輕柔地壓紋，小鳥就展開翅膀（圖C）；最後以靈巧指尖一拉，長長的尾巴就出現了（圖D）。不消幾分鐘，「珍寶珠」變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小鳥，難道Clemen會施魔法？
「據說，中國傳統糖藝在宋朝已有記載，明清時最興盛，並傳到日本等地。」Clemen說。糖藝又稱為糖塑、吹糖技藝，運用拉、揑、剪、吹四大技巧，把麥芽糖塑造成不同造型。你可能在大戲棚的藝墟見過它與麵粉公仔（麵塑）雙雙出現，總會吸引到大批小朋友圍觀。她指出，糖藝是古時小孩的玩意、零食，但隨着時代變化，玩意和零食的選擇愈來愈多，糖藝師難以維持生計，慢慢沒落；現在獲香港政府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
糖膠冷卻變硬 需融掉重來
Clemen指糖藝和麵塑很相似，記者想像，應該也跟泥膠、輕黏土差不多，搓搓揑揑就能塑形，難度不高吧！於是嘗試拉出小鳥糖塑，結果卻狼狽不堪。首先，輕摸糖膠只覺微溫，但用力揑揉時就頗為焫手。而且，熱熱的糖膠很易變形，例如拉出一邊翅膀時，整個糖種都會歪掉；地心吸力也會令糖種不斷下墜，不理會的話膠棒更會插穿糖種。Clemen解說：「平時看人拉糖只會留意在拉的那隻手，其實另一隻手也非常重要，要承托和按住糖種，令它不會變形。」由於糖膠冷卻後會變硬，不能再揑成其他形狀，因此拉糖前要設計好造型，拉糖時兼顧糖種、塑形，之後更要隨即微調，「糖藝爭分奪秒，3分鐘內不行就是不行，要整個融掉重來，因此要不斷練習」，她說，「我師父說我們不單止要做一個好的作品，而且要做一個好的表演；像表演藝術一樣，又似變魔術」。
心靈手巧靠不斷磨練
Clemen約8年前首次接觸糖藝，當時一家人到西九大戲棚，攤檔中有個伯伯在拉糖，她帶着幾歲的女兒去看，「嘩！原來係糖嚟㗎喎」，不止小朋友看得興高采烈，Clemen也覺得神奇，留下深刻印象。直至幾年前，在網上看到香港藝術學院和香港嶺南大學合辦傳承導師培訓課程，裏面包括吹糖項目，「我記起小朋友望到糖（藝）那個喜悅，那個笑容，真是很難忘」，二話不說去報名，最終獲取錄並跟從「糖人」杜煥學藝。「這個課程之前他不收徒弟，他說個個學完一堂半堂都說好熱、起晒水疱，就不學了。」師父教曉他們，要成為心靈手巧的糖藝師並沒有捷徑，只能靠刻苦和堅持，不斷磨練。
不停練習，手會疼痛，又會燙傷起水疱；但只要看見小孩因糖藝而綻放的笑容，Clemen便感到所有辛苦都值得。「我肩負着傳承的責任……他們在找傳人，學習這些失傳技藝，然後去推廣、傳承。」因此，她學懂傳統技巧後，就不斷想方法創新，為求令糖藝重生，「怎樣將這個古代的東西帶到現代，令到年輕一輩也欣賞它，覺得它美麗、有共鳴」？
改用更剔透持久物料 加入情景元素
於是，在物料方面，她棄用黃色的麥芽糖，採用十分透明的艾素糖（亦稱為藝術糖、珊瑚糖），不加任何顏色做出來的作品，剔透得像琉璃工藝，「成件事好似昇華咗咁」！而且，它不像麥芽糖易受潮融化，只要密封收藏便可以永久保存。造型方面，傳統糖藝多以神話傳說人物、十二生肖為主題，Clemen則喜歡花、鳥、馬等動植物，並加入情景元素，例如，一隻貓咪未免太孤單，她就拉出了一個金魚缸陪伴牠；她也想做出具香港特色的作品，因此拉出每年都會來港度冬的黑臉琵鷺。存放方面，她把糖藝插在木座上或放在玻璃罩盅內，讓它們成為能吃下肚的藝術品。
Clemen感嘆在課程的最後一年，他們原本能夠正式開班授徒，到中學教授糖藝，但因疫情停課而取消。她是全職媽媽，雖然邊創作邊顧家很吃力，但慶幸自己不是「靠佢搵食」，也比在職人士有較多時間可以投放在練習和創作上。不過，要持續從事這門手藝也遇到不少難題，例如租不起場地辦工作坊，她曾想申請基金資助，無奈已超齡，「不斷拿自己的積蓄投資下去，只能當作一種興趣，很難去傳承」。她希望政府、NGO或藝術機構可以支援一班手作工藝人。「現在真是盡做」，她也把握與每個品牌合作、向大眾推廣的機會，「希望有一天我去教班，大家都會很驕傲香港有這種傳統手藝」。
■富士山之櫻糖藝工作坊
十分掛念日本的風情畫？可試試以傳統工藝製作出可放在家中欣賞的富士山美景。Clemen與文創交流空間COOLISTIC合作開辦工作坊，學員可親手做出直徑約10厘米的富士山之櫻糖藝。
日期時間： 5月29日（周日）下午2:00至5:30
地點：荃灣青山道南豐中心21樓2101H室 COOLISTIC
費用：$800（附木座及透明盒包裝）
IG：@the.sugar.art
文：李欣敏
編輯：梁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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