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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我們都是望着月球長大的

明周文化

更新於 2019年07月15日15:27 • 發布於 2019年07月15日15:25

朱永鴻:難忘公仔箱裏的阿波羅時刻

1969年7月21日,阿波羅11號登陸月球的一刻,初出茅廬的朱永鴻請了半天假,一早坐在茶餐廳,與一班香港人盯着公仔箱,看着太空人岩士唐步出登月艙,成就人類的一大步。「當日我好興奮,一路望住直播,一路回憶起中學一本令我沉迷天文學的書,原來這裏就是靜海(登月位置)的真實模樣!」朱永鴻是香港天文學會的創始成員之一,中三時在學校圖書館找到一本天文科學書《天空的神秘》,愈看愈着迷,「睇到我眼都凸埋。」從此就像墮進黑洞般,整個人沉浸在天文學裏,用一生去尋找天文物理中的答案。

一個人 一本書 一個宇宙

六十年代,朱永鴻自言就像個獨行俠般,身邊沒有人熱愛天文,「只有我一個人在發燒。」1961年,朱永鴻讀中三時,課室壁報板的分享主題為「恆星社」,他就把《科學時代》及《科學世界》兩本雜誌的天文插圖撕下來,貼在壁報板上和同學分享。「當時對天文學未至於沉迷,直至在圖書館讀到《天空的神秘》我才深陷其中。」書本在1930年由日本人撰寫,以物理角度解釋天文現象,由月球、金星、土星等行星以至整個大陽系的現象都一一闡述。「譯者的文筆好好,文字好形象化,就好像帶了我上太空一般。」墮進書本,不能自拔,也忘了把書還給學校圖書館,一直「暫時」寄放在他手裏。

到了中三暑假,中環大會堂的圖書館取代了學校圖書館。那時政府圖書不能影印,朱永鴻便自製星圖集,照着書本中的星圖,用量角尺度好每顆星星之間角度與距離,把赤道區和北極區等等的星座圖,一筆一筆在練習簿上複製出來。此外,他還自製天文手冊,記錄每顆行星的直徑、公轉周期及質量等數據。

其他人關心房子 我關心太空

高中時期,朱永鴻自製了兩支單筒望遠鏡,一支是改裝伽俐略式的6X玩具望遠鏡,用老花眼鏡鏡片做鏡頭,再用硬卡紙包着當遮光罩,「以前住旺角,屋企對面就是百老匯戲院,連電影海報都睇餐飽,最記得當時不斷看對面掛着的《The Fly》海報,連變蠅人都睇餐飽。」夜晚就上騎樓睇月亮、掃星空,即使住在鬧市,肉眼都能辨認出天蠍座,「以前光害少,夜空璀璨,真是今非昔比。」到了會考,那些年的中五生為了爭取機會升中六,還會報考英國公開試GCE O-Level。朱永鴻報考了物理、英文等科目以外,還報考了天文學。「後來收到教育司署寄來的信件,說全港只有我一個人報天文學,決定不開考,我想考也不可以。」當年的香港社會,甚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天文物理,香港好多難民湧港,大家都比較關心內地局勢。沒辦法報讀天文學,我只好報讀電子工程。」

假登月 真特技?

整個六十年代,美國及蘇聯的冷戰激起兩國的太空競賽。1961年,蘇聯率先載人登上太空,加加林(Yuri Gagarin)成為首個進入太空的人。翌年,美國總統甘迺迪在侯斯頓萊斯大學發表了著名的《月球演說》,一句We choose to go to the Moon,令太空競賽更加熾熱。「所有太空任務我都跟得好貼,由阿波羅1號的爆炸悲劇跟到載人上太空,橫跨了我整個學生時代。」

從香港理工學院畢業後一年,剛成為電子工程師的朱永鴻,在阿波羅11號登陸月球當天,特意請假到茶餐廳看直播。「當時電視機還是奢侈品,要分期付款,大家都係去涼茶舖同茶餐廳睇電視,一班人圍住睇直播。」那天早上,他記得,即使當時的電視畫面朦朧,又沒有中文旁白,「但是氣氛好熱鬧,岩士唐一踏出登月艙一刻,全部人都歡呼!」不過,着陸後不久,電視畫面突然變黑。「當時好多人起哄,以為部電視壞了,急忙叫老闆快點修理,大家都好緊張,最後等了幾分鐘才有畫面。」後來發現,當時電視機根本沒壞,是直播畫面真的變黑。「然後好多陰謀論就湧出來,話美國做手腳,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畫面,再慢慢延伸到整個登月任務都是假的。」

當時香港最多人討論的,就是月球沒有空氣,為何美國國旗會飄揚?還有為何太空人在月球上拍攝的照片,天空黑到一顆星也沒有?「國旗有很多科學解說(按:例如動力理論),不用解釋太多。至於月球的天空為何全黑,那是相機的曝光問題,想拍星空就拍不到太空人。」陰謀論的出現,朱永鴻認為很多也是人云亦云,還有缺乏物理知識,才會衍生出這麼多的陰謀論。

岩士唐和嫦娥一起吃中秋月餅

當時登月熱潮席捲全球,在美國就啟發不少人投身天文學及科學專業。「香港的熱潮只維持了一星期左右,始終天文學好冷門,當時坊間有句俗語『睇天唔會令你發達』,我和其他觀星愛好者,都被視為異類」。不過,登月對1969年的中秋節來說,正好是免費宣傳。不少酒樓和月餅公司都利用登月作為宣傳設計。當年仍然流行手繪海報,所有品牌廣告版都會掛在建築物上,各家月餅品牌為了吸引顧客,都加插嫦娥與太空人一起吃月餅等科幻情節。「最記得當年賣的豬籠餅,豬籠入面的豬仔月餅都變成太空人,好得意好好笑,𠱁到小朋友好開心!」

一個月人工 換一個月球

1969年,剛出來打工不久,存了點錢,就心癢買下人生第一支廠製望遠鏡,愈看愈遠。「當時香港得一個地方有得買天文望遠鏡,是中環的歐亞公司,沒有實物,只可以看產品目錄訂購。」這支連追星摩打的望遠鏡索價1000多港元,相當於朱永鴻一個月的人工。「第一個觀測對象,就是月球。」

往後一年,這名獨行俠終於找到其他天文愛好者一起觀星。1970年代,朱永鴻在報紙上讀到業餘天文學家廖慶齊的專欄,得知他會開班教授天文課程,便第一時間報名參加。「我連讀兩屆,認識了不少天文發燒友。」

廖慶齊當時在皇仁書院教書,是國際著名業餘天文學家,他在七十年代初於上水村屋的後花園,設立了香港第一個私人天文台。「他對我們說,擁有高級的天文儀器及工具並不代表什麼,最重要是背後操作的人,懂得怎樣去操作望遠鏡及擁有相關知識,他的思想哲理對我影響深遠。」

用三年時間一睹月球真面目

後來有十多年的時間,朱永鴻把興趣重心轉移到古典音樂及音響器材,把觀星的熱情擱在一旁。直至1999年,他走過旺角一間售賣天文望遠鏡的店舖,突然重燃內心埋藏的那團火。「當時薪金不錯,價錢又不算貴,就買了一支放在家中天台。」不久,升級至要向美國和日本的公司購買望遠鏡零件,砌出一部10厘米闊的天文望遠鏡。可惜香港市區光害愈來愈嚴重,仍然看不到星雲、星系,只能看最接近我們的月球。

退休後,朱永鴻前往澳洲修讀天文學碩士課程,圓了小時候的心願。後來更花了三年時間,在家中天台拍攝月球,與另外兩名德國天文攝影師合著《Fotografischer Mondatlas》月球觀測專書,詳細記錄月球地貌的細節。這本書成為現時天文學界最重要的參考書之一。想拍攝月球地貌,滿月太光不行,新月太暗也不行,最佳觀賞拍攝時間是滿月前的一星期,挑選太陽光與陰影之間、那條細長的光影交匯處拍攝,亮度才剛剛好可以拍得清楚。「天文攝影要睇天氣,天氣差又要等一個月後同一時間才能拍攝,所以足足三年才可以完成。」天台的閣樓,擺了一張帆布牀,代表等待。

今月曾經照古人

這段時間,朱永鴻重回他與朋友在1974年成立的香港天文學會,擔任老師,他的廿四萬字教材《基本天文學課程》,花了他七、八年時間整理。「雖然好多人都記得我的月球專書,但我覺得我的成就在於這套教材,到現在我還不斷更新資料。」

教科書中,朱永鴻提到少年時閱讀意大利兒童文學《愛的教育》。「教育──包括了學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會教育,當你在教育別人的時候,別人也教育了你。」

李白《把酒問月》說:「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一代與一代的傳承,月亮做了永恆的見證。

哥倫布和岩士唐之後……

《阿波羅13號》電影中的一幕:一名眾議員參觀NASA時問太空人吉姆・洛威爾(Jim Lovell):「既然我們已經登陸過月球,在太空競賽中打贏了蘇聯,為何我們還要繼續資助阿波羅任務?」洛威爾答:「你可以想想看,如果哥倫布從新大陸回來之後,卻沒有人跟隨他的步伐繼續探索……」

繼續探索,牽涉到不同年代的傳承。早前,香港天文學會在太空館舉辦觀星活動,參加者來自不同背景。究竟,天文學和阿波羅登月任務對他們來說有什麼意義?以下是三大問題:

① 什麼原因令你愛上天文學?

② 阿波羅11號任務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③ 未來你會否希望人類重返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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