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若不是做衫，我們只是兩個廢青。可能打份工、做個售貨員，就是一世。」兩個90後女生李菀螢、鄭頴雯（Man）3年前辭去收入穩定的文職工作，每人夾了500元，買布、買裁縫工具，開始動手做衣服，開了網站Once Upon A Time（OUAT），專賣以日本布料製、寬鬆長身的衣裙。今年5月，她們更在銅鑼灣耀華街樓上舖開studio。兩個沒有設計背景的女生，一手一腳由時裝網店經營到實體店，當中需要多大能耐？
誤打誤撞 做出處女作
「一切的開始，純粹只為了想做合心意的衣服給自己穿。做自己風格，不跟潮流。」Man說。3年前，她們才22歲，當時在做一份自覺百無聊賴的文職工作，兩個人的時裝品味相近，閒時會一起看日本雜誌及時裝網站。「一次去日本旅行，買了一塊貓貓圖案的日本布，回港後在媽媽一位任職車衣及改衣的朋友指導下，做了一條半截裙。」那次以後她們做了一批裙子，膽粗粗放上網賣，意外地有不少人買，於是開始自學做衣服。「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技巧還很粗疏，但那是我們第一件作品。」菀螢說。
適逢朋友有一個荒廢的舊單位，晚上用作夾band，她們便利用日頭空置的時間，借來作studio，加上Man已有衣車，兩人辭職後只需各付出$500成本，便開始了做衫的小工場及網上生意。「當時年紀輕，付出成本低，沒什麼損失，於是一博。」Man說。
沒有時裝設計背景，一切只能無師自通：「日本有一些裁縫店，除了賣布、工具及教學書，亦有售賣各式衣裙的紙樣，我們就跟着那些紙樣慢慢摸索、自學及試做，再請教改衣姨姨，好多時要實際做出來才知效果是否滿意，不滿意就拆了再重做，在失敗中學習。」由簡單的半截裙開始，由淺入深再做吊帶裙，由無袖做到有袖，再進階到做褲子，慢慢在不斷改良中研究合適的剪裁，現階段的設計則追求細節。
不愛被定形 風格隨心而變
Once Upon A Time的衣服走寬鬆、長身路線，採用日本布料，顏色偏素，多為黑、白、灰、藍或格仔紋。布料限量，不會翻做，所以她們的衣裙乃接單訂做，限量製作。菀螢說：「想挑選舒適、通爽而耐穿的布料。設計的款式，目標是一年四季合穿，不易過時。設計時，會考慮到著法的變化，例如會做一件可雙面穿著的背心，底面布料不同，兩邊各有襯法。冬天時，可穿在長袖恤衫以外，並配上外套，穿出層次感；夏天則可襯短袖襯衫。背心兩側的繩子，可因應不同的綁法，營造不同效果。」
Man說她們很受日本風格影響，「曾在遊日時看上一件手做的背心裙，賣港幣3000多元，可是手工良好，講究細節，包裝亦精美。我喜歡的款式在日本賣很貴，難以負擔，而在香港則找不到，香港代購的日本衣物，不是花花圖案、可愛風，就是日本OL常穿的lace恤衫或森林系風格，所以我們想做出較少見的另類日本風格，諸如講究layer的設計。」她們的品牌常被定義為「文青」風格，但她們不認同。「我們沒有特別為自己定形，有時比較中性，有時則很girlish，畢竟喜歡的東西都會變。」
IG闡述設計理念 客人趣問啓發創作
今時今日，在Instagram經營網站，需要花上不少心機。完成設計後，菀螢和Man會在IG Story開live解說設計理念、示範穿搭方式，在live video中即時解答客人疑問。除此之外，她們亦會在戶外影造型照，兩個女生，一個學攝影充當攝影師，一個任模特兒。修圖後再上載，寫好衣服的特徵及尺寸供客人參考，然後，無時無刻機不離手回覆客人提問。
有些客人的提問很令人氣餒，「客人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問題，例如問襯什麼鞋子，甚至有客人傳上自己的照片，問這種身形是否合穿，甚至議價。」Man說。但客人有時也會為她們帶來啟發，例如有些客人身形較肥胖，有時穿坊間剪裁不當的鬆身衣物，反令臀部更顯肥大，所以她們會特意針對這方面多番量度及修改，設計不顯肥的剪裁。「也試過客人提議想要褲子，我們也有構思。然後想出了一條有3種穿法的褲子。一條簡單的工人褲，可改頭換面成半身褲，或將一條肩帶斜放而成單肩帶造型。那次一共做了5至6個版本才完成，用了很長時間。」菀螢說。
她們同時籌備不定期舉辦的市集擺檔，而遇上經費及生活費不足的日子，她們更要做兼職咖啡調配員、sales幫補。
經營網店、參加市集的模式營運了3年，她們開始陷進瓶頸。「每次把大堆衣物搬到市集真的很累人，覺得這一刻，不是放棄、找份穩定收入，就是要開舖定下來。總覺得要開設一個地方，讓人逛逛，可以摸到布料的質感、面對面聽我們解說設計上的細節，才懂得欣賞我們的衣服 。」菀螢亦想售賣飾物配件、帽子，配襯整體造型。
盼港人效法日人 支持本地創作
兩個女生開舖，過程患得患失，「有時細想，覺得自己認識的是零。籌備開舖時，裝修、買冷氣、配燈膽這些瑣事，什麼都不懂。營運及做衫上，亦仍有很多學習空間。」菀螢說。「暫時來的客人不多，可能香港人始終習慣了網購形式。」容易憂心的菀螢，配上冷靜的Man，大抵是不錯的組合，Man聽着菀螢說開舖後因承擔租金而睡不着的心情，在一旁處之淡然。兩個人，一起摸索着前進。「希望香港人可以像日本人般，支持本土創作，而不是寧買外國貨，我們便有走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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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穎湘
編輯：陸亮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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