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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

【上報人物】從普立茲得主到AIT處長夫人 陳舲舲記者人生普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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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年03月24日09:13 • 發布於 2018年03月24日09:13 • 陳怡杰
陳舲舲(音同鈴)2010年離開《華爾街日報》,最近想把駐外經歷改編小說,圓作家夢。(攝影:李昆翰)
陳舲舲(音同鈴)2010年離開《華爾街日報》,最近想把駐外經歷改編小說,圓作家夢。(攝影:李昆翰)

美國在台協會處長梅健華太太陳舲舲(Kathy Chen),隨夫派駐北京、首爾、釜山、台北之前,曾是《華爾街日報》資深記者,30年前她在台灣學過一年中文,輾轉在此開啟她23年記者人生

90年代中期在福建採訪。(陳舲舲提供)

兩次北京扣留

1994年6月4日天安門事件五周年,中國當局輿論控制仍強,少有人評談敏感話題,我被《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派駐當地,打算專題回顧,北大是指標學府,當然是街訪目標,但國安部(MSS)、公安部(MPS)多在坊間便衣巡邏,得常注意有沒有被跟。

一天深夜11點,從家出發繞幾個街角,覺得當晚沒人盯,心防一鬆逕往北大走去。那年我二十多歲,穿牛仔褲肩起背包,外貌說大學生還過得去,經北大校門也沒人要求換證。

駐外經歷歷歷在目。(攝影:李昆翰)

1988年陳舲舲來台大「史丹佛中心」(Stanford Center,今台大國際華語研習所)學中文,同時進台灣第一份英文報紙《中國郵報》(The China Post)實習,2015年隨夫接任AIT處長來台,陳舲舲(中)重返《中國郵報》拜訪,執行副總編輯陳信夫(右2)是當年負責帶陳舲舲的編輯,「我超怕他。」(陳舲舲提供)

校內走動學生仍多,「還記得天安門嗎?有沒有五周年反思活動」,就這樣街訪起來,聊到興之所至,我慣性拿出本子筆記,幾個男大生看上去像打球的,買啤酒問我「到那邊聊吧」,才剛坐下一語未開,幾輛機、汽車突然轟隆隆靠近,把那群男大生抓了,我被帶進校內一處小房間。

「自我批評」才放人

有錄影機開著,我問「你們是誰」沒人應合,2個公安進來我認得,當地專門交涉外媒記者的專員,不斷追問「跟誰談、談了什麼」,斥我處處違法「記者沒申請,怎可直接採訪」、「非北大學生,誰准你混進校園」、「外籍人士竟沒隨身帶護照」,最後丟上白紙要我「自我批評」(悔過書)就放人。

「北京駐點,記者紅線不少。」(攝影:李昆翰)

一開始硬不寫,對方唱雙簧,黑臉恐嚇「準備坐牢」、白臉語調低緩「凌晨2點啦,行行好寫完大家收工」,我扯寫一堆簽名交上,凌晨4點,總算脫身了。

草木皆兵

第二次是1997年2月,午夜12點「鄧小平去世」流言不停,官媒《新華社》硬不證實,但我有消息「應該沒錯」,就想發新聞一作。

要寫總得求證,鄧小平那年住北京一個胡同裡,離天安門廣場不遠,就在記者宿舍旁,「去晃晃,倘若真死,出入車輛一定不少」,我特地在前幾路口提早下車,亦步亦趨接近,才一轉進胡同又遭公安逮捕。

1994年陳舲舲為塔里木盆地(Tarim Basin)石油探勘題材前往新疆,另專訪當時仍是一介商人的熱比婭(Rebiya Kader,今維吾爾人權領袖)。(陳舲舲提供)

「《中國郵報》辦公室跟30年前十分相似,社內記者坐左邊一排,我是實習編輯坐右邊,當年座位在我兩旁的是編輯米德偉(Derek Mitchell,2012年出任美國首屆駐緬甸大使)、林洸耀(Benjamin Lim,現任《路透社》中國首席記者)。」(陳舲舲提供)

抓到小房間,隔壁聽得到日本記者也被訊問,這次扣留多久忘了,只記得脫身後,《新華社》凌晨2點44分所發短訊「鄧小平逝世」已聲遍全中國,我雖扼腕也只能徒呼負負。

還好我是外媒記者,中國不敢動手,兩次就這樣全身而退。

跟監不斷

那幾年,駐北京外國記者心知肚明,採訪時站你身後不遠,就是監視者。外媒記者和各國外交官,當時被中國當局群集分配北京同塊宿舍區,「監聽」是公開秘密,一出門就有盯哨的通報「誰出門了」,有時車才開上長安街,我後照鏡就看到巷內有人跳上另部車緊隨。

透過不時下車轉進飯店、百貨大廳,我轉從不同出入口穿出,不斷濾著濾著,能過掉幾個是幾個。

性格爽朗,語調明快。(攝影:李昆翰)

1994年入內蒙古採訪。(陳舲舲提供)

1998年我駐點中國5年任期結束,歸建《華爾街日報》華盛頓DC分社,本來跑勞工線,編輯碰巧邀約一起做專題,2000年與軍事線同事合作「冷戰後美國軍隊如何改革?國防開支與軍事部署報告」(U.S. defense spending and military deployment in the post-Cold War era and offer alternatives for the future),幸運在「國家報導」(National Reporting)分項拿了當年普立茲獎(Pulitzer Prize),2年後重返中國任《華爾街日報》北京分社「副總編輯」(Deputy Bureau Chief)4年。

初識梅健華

我是第一次外派中國時,認識梅健華(Kin W. Moy)。

說起來,我們緣份(fate)奇妙,「北京」不是人生交會第一次,後來才知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時,早曾來往數趟,只是他先一步轉念哥倫比亞大學錯身。1995年他被調派北京前,共同朋友轉達「有位Kathy在北京當記者,要不要找她照會你?」,Kin第一次打來時,我很開心,為什麼?他是外交官,一定有很多新聞可挖來寫啊。

陳舲舲有作家夢。(攝影:李昆翰)

陳舲舲與梅健華育有3女1男(由左至右為Claire、Amanda、Olivia),圖為梅健華一家出席2017年台灣外交部國慶酒會。(陳舲舲提供)

外媒宿舍區大院遇上他,說不上為什麼,總有種「我一定認識這個人」(I know this person)的既視感

前兩趟在聊,感覺他像木頭,吃飯頭低低,話也不講,好像桌子才是他飯友,抬頭聊天時,又口沫橫飛談著當時迷的一本同性戀專書,哈,聽了我有點放心,「好像是書呆子,對我沒興趣」。

90年代中期於《華爾街日報》北京辦事處。(陳舲舲提供)

陳舲舲家景一隅。(攝影:李昆翰)

大丹情緣

駐北京時,我在宿舍養過黑色大丹犬(Great Dane)「Agatha」(希臘語「美好」),不久中國經濟起飛,很多暴發戶愛開大車、養大狗、豢駿馬,但又不愛管,坊間有點恐慌,當局開始總量管制,外交官被特准,我就把大丹犬登記在梅健華那兒,來往聯繫遛狗,情感才增溫。

我幾次因採訪在北京被扣留,從不曾上演「英雄救美」,不能怪梅健華,我根本打不出電話啊。

撰文:陳怡杰 攝影:李昆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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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派駐北京,陳舲舲養了人生第一隻黑色大丹犬「Agatha」。(陳舲舲提供)

2011年陳舲舲一家在維吉尼亞收養黑色大丹流浪犬「Hope」,去年12月8歲的「Hope」經1年培訓通過「狗醫生」認證,未來可依長者或兒童療癒需求執業。(攝影:李昆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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